直到手远离了御魔铃,和尚才收回了视线,看向眼前的彭德力。
“这位施主,贫僧赶路至此讨点水喝,还望施主不吝。”
哟,缺水的和尚……
呀,没呀没水喝……
池七殊心里唱着,脸上警惕,手一直在腰间来回徘徊。
看彭德力的表现,显然他认识这个和尚,而且还称他为‘明烬大师’!
“好好好,大师,我们刚烤了兔肉,一起来吃点!”彭德力如同见了偶像一般狗腿,把明烬头上的一毛不拔全给忽略了,池七殊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明烬和尚低头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只吃素,谢这位施主好心。”
于是池七殊重新坐下,顺手从脚丫子旁拔了一丛草,递给明烬,“喏,大师,你要的素。”
明烬低头见状,眼现悲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花一木皆是生命,望施主少造杀孽。”
“哈?”池七殊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明烬说完后, 从容自若地在烤兔子的火堆前坐下,手指拨动念珠,心怀慈悲的模样如同真正的得道高僧。
池七殊却知道,这人的内心是包裹着什么样的浓稠墨汁。
彭德力一脸尴尬地想要将烤好的兔子藏起来, 他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扒拉出一块干饼子, 卖相甚差。
“明烬大师, 要不然我给你烤一个馍馍吃?”
明烬闻言,慈悲的脸上如同渡了一层光,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顾念贫僧, 贫僧只需要一口水就好。”
池七殊将彭德力藏在腰后的兔子拿过来, 一用力就从上面撕下一块肥美的兔腿,用牙一咬,“彭德力, 兔肉烤的不错, 油汪汪的, 咬一口全是肉!”
彭德力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林清竹这臭小子形容的太形象了,难道臭小子没看到明烬大师在吗?
看到彭德力拼命吞咽口水的样子,明烬似乎善心大发, 他起身,“看来施主多有不便,贫僧打扰了, 两位施主先用膳……”
“不不不,大师您没打扰,这是我的水囊,你先……”彭德力手忙脚乱地将水囊从腰间解下来, 可里面水呢?
明烬的白色僧衣在微风中浮动,他嘴角挂笑,笑容慈悲。
亦如他不笑时的样子,杀意凛然。
这人可以转念成佛,转念成魔,池七殊嚼着兔肉,看着彭德力如同天塌了的表情。
“谁把我水囊打破了!天杀的!”
可不是,不知何时,彭德力的水囊已经破了个洞,里面的存水全都顺着坡度流到了路边浇灌了小草,关键是,彭德力丝毫没有察觉他水囊是什么时候破的。
明烬脸上浮现失望,“看来贫僧要去别处化缘了。”
这声叹息让彭德力罪恶感飙升,池七殊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彭德力在明烬的注视下用手肘捅了捅他,很没兄弟爱地插兄弟两刀。
“林清竹,你水囊里不是还有水吗,赶紧给大师解解渴!”
“抱歉,我不习惯别人用我的东西。”池七殊面无表情地嚼着兔肉,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拒绝。
哪里知道,刚刚还一副善解人意的明烬居然臭不要脸地开口,“施主无需担忧,贫僧可隔空喝水,绝不沾染施主的水囊分毫。”
你个秃瓢和尚,彭德力的水囊就是你打坏的吧!
大坏蛋!
黑心和尚!
没办法,在彭德力的死亡射线下,池七殊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解下了腰间的水囊。
“喂!”池七殊喊。
“嗯?”明烬应的乖觉。
“我们只有一个水囊了,你可别弄坏了!”
明烬和尚似乎听懂了池七殊话中的意思,只见他微微一笑,抬起水囊扬起脖子,清澈的水倾倒下来,落入他的口中,果然是“绝不沾染”。
吃完了这顿饭,明烬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因为有大师在,彭德力双眼死死瞪着池七殊,看他吃的满嘴流油,而自己只能可怜兮兮地吃从包裹中掏出来的干馍馍,吃一口,看一眼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