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烬将佛珠慢慢置入袖中,将手指扣在腰上,那里,是软剑扣出的机关。
“所以,他们死了,你也活不下去?”
突然间,池七殊想起了丈夫死了的那个女人,想起了女人哭泣绝望的脸,他在男孩张嘴前猛然捂住了他的嘴。
“他想活!”池七殊喊出声。
明烬眼中满是讥诮,却也没有继续动手。
这一瞬间,男孩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安,他惶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娘亲口中德高望重的高僧,一股尿骚味从他的□□传了出来。
再这样下去,这个男孩非得疯了不可,池七殊叹了口气,扬手砍在了他的颈后。
“和尚,过了。”
将昏迷过去的男孩抱到路边,池七殊并未起身,他背对着和尚,脸上的神情却很是平淡。
“与其蒙昧一生,贫僧只是将真相告之于他,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池七殊起身,转过身时表情愤恨,“这些人不过是普通百姓!”
似乎听到了极为有意思的事情,明烬看过来,“所以,你要对我说教?”
“不敢,只是这三天,你不能杀我,那我为何不能胆子再大些?!”
明烬讥讽,“有意思。”
“还有一天半,和尚,你不要再跟着我,一天半后,我们在瓦馆村见,否则你跟着我也没用,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颗佛珠我是在哪里得来的!”
说着,池七殊纵身跳入路边的水沟,水沟的水很浅,但足以让人借着水势离开这里。
而明烬似乎顾及池七殊话中的意思,他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追上去,良久,他收回目光,看向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男孩。
收回放在腰间的手,他转身往来路走去。
一天半,他只给林清竹一天半的时间!
这一次池七殊甩开明烬单独赶路,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了他启发。
明烬杀听风楼的弟子挑起两帮之间的斗争,或许并非是他特意去做的,而是顺势而为布的局。
毕竟池七殊见过死的那些人,他们各个都是门派中的精英,想要杀了神秘魔人名扬天下。
显然,他们惹到了和尚。 这个朝代, 江湖繁盛,朝廷势弱。
池七殊坐在里正家的茅草屋屋顶上,脚边一壶酒,月光洒在他手中的纸张上, 此情平凡而又真实。
而被池七殊拿在手中的, 正是这个村落的里正一笔一笔记下来的。
在池七殊的眼中, 这位里正也算是颇有才学,他不仅将发生的事情分门别类, 而且还记了时间。
按照记忆中的日期往前翻,再对比女人的形貌, 很快, 他确定了和尚杀的人是谁。
被杀的男子叫王良,而那日哭诉的妇人则是王良的新婚妻子。
里正的日记本里写了——
王家有子,名良, 良非善, 终日游手好闲, 于集会路遇邻村之女秦家婉容, 惊为天人,日日奔走王家,欲结琴瑟之好, 终感秦,然好景不长,婚后良故态复萌, 虐打家妻,后为人所杀,然遇一僧为良度。吾知死者为大,故未告知王良之罪, 僧是个善人。
池七殊换了个姿势,手指勾起酒壶喝了一口,看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里正还真可爱,居然认为明烬那和尚是个好人?
简单来说,里正所写翻译过来就是:
王良不是一个好人,整日游手好闲,有一天集会见到隔壁村的秦婉容非常漂亮,惊为天人,于是天天跑她家提亲,并且为此戒掉了游手好闲的陋习,最终秦家被感动,可惜好景不长,结婚后王良故态复萌,甚至发展为打虐妻子,最后被人杀害,然后遇到一个高僧为王良超度。我感觉人死为大,所以没有告诉高僧王良的品性,高僧是个好人。
池七殊躺在茅草屋上,单手枕在脑后,酒壶在他的脚边倾倒,滴滴未喝完的酒水顺着茅草往下流。
王良,终日游手好闲,婚后故态复萌,虐打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