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茹拿着纸笔,一样样给姚员外姚太太掰扯道:“另外就是房宅店铺,这不必说了, 纸札巷子三进院子一套、石狮子街五进大院一套、天王庙百货铺子一家、天后娘娘街‘甘味园’一家、鼓楼南街铺子一间、城北‘甘味园’大作坊一间,还有秀水街的产业。这些难道还不够体面, 自然也不用再添——除非遇上鼓楼南街那样的好事儿, 反正买进来自家不用租出去也是个长久不断的进项。”
然后宝茹又让管着自己首饰的木樨把自己的首饰单子拿来, 给姚员外姚太太指着道:“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头面一副、宝蓝点翠头面一副、烧蓝镶金头面一副、赤金嵌翡翠滴珠头面一副、累丝赤金凤尾玛瑙头面一副、素银镶珍珠花鸟闹春头面一副,光是头面就有六副了,咱家再打四副凑个十副,或者六副凑出十二副,就十分响亮了!”
宝茹又道:“还有这些什么云脚珍珠卷须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白银缠丝双扣镯 、白玉手镯、累丝嵌宝璎珞,好些零散的首饰,拿来装匣子, 咱们不想一般人家宽松了放,一个匣子只放一副头面,或者一对手镯,就是这样,我这些首饰装匣子后拼出七八抬也不难,再加上新添置的,能凑出十来抬,差不多的人家,谁能有这体面?”
说着宝茹咋接再励,道:“除了压箱银子,这些就是大头了,其余的再不能花多少。不信的话您们只管算账!”
宝茹说完,姚员外姚太太思虑了半晌,倒是姚太太先开口道:“还有一样大头你忘记了!屋子里的古董摆设、各样金银器皿等,总该有些顽器罢!”
宝茹不假思索道:“这些东西我屋子里不就是现成的?有一样算一样,尽够了!实在不行,先拿爹娘房里的凑数也行,反正到时候搬到新宅那边,还是一样放回爹娘屋子么!”
看着姚太太不甚赞同的脸色,宝茹还补充道:“就是娘不乐意也没法强求,古董顽器这些可不是随便买的,里头好多门道,不小心就是给人当了棒槌傻子。咱们这样急吼吼地收,那就是人家的一盘菜。这些东西只能细水长流,遇着了就出手,慢慢积攒。”
姚太太似乎被宝茹说动了,于是默认般的不再说这一茬,转而道:“那其他的东西呢?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咱家不太积攒,毕竟就是花样一直能用,白放着也会坏。这一回全要往外头买。照咱们的预计,自然就是羽缎羽纱十二匹、妆蟒十二匹、其他各色绫罗绸缎二十四匹、貂皮四张、鹿皮四张、白色狐狸皮两张、锦被缎褥八铺八盖,还有四季衣裳,每季得做四套或者六套罢?”
宝茹听着前头还是点头的,毕竟布匹料子,只要不是那些顶顶珍稀的,一般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一匹——话说回来了,那等珍稀的料子自家也得不到,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毕竟是一个官本位的时代,有些东西只供特权阶层。
这些料子满破费也不会超过百两,那些皮料子倒是昂贵,但是姚家是早就开始积攒了的,宝茹也早知道是自己的嫁妆,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到了做衣服的时候宝茹又有了不同的意思,不说花钱的问题,若是不做那些绣花繁复的衣裳,这衣服也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宝茹已经有了多少衣服鞋袜了,实在是穿不完的。说她小家子气也好,她是没办法看着这么浪费的
但是她的反对没什么用,姚员外一锤定音道:“这些宝姐儿不要管了,剩下的都小钱了,咱家也不会做那些一件几十两上百两的衣裳,你只等着你娘安排就是了。”
姚太太难得得丈夫一次支持,立刻喜气洋洋道:“就是这般!你自己看看还剩什么?脂粉头油、梳子抿子篦子,还有针头线脑、剪刀锥子之类,加在一起又有几个钱。”
姚员外见宝茹沉默了,知道她已经不反对了,最后道:“你也不要多想,这些东西咱家铺子里都是发卖的,我从上家手里拿货,自然又不同市价,其实实惠的很!”
然后宝茹就只能见着家里红嫁妆一样样增多,大多都堆在西厢房和耳房,只是放不下了,免不了还要侵占宝茹的东厢房。
等到宝茹看到一整窑的官窑瓷器和一整套的日用官制锡器被临时磊进樟木大箱子时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方面她也喜欢使用这些好东西,好看又好用,谁不喜欢?况且这虽然比民窑的昂贵许多,但是她家完全负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