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卓知道装傻不过了,宝茹的聪明他是自然知道的,那些出外行商的往往能骗过家里妻子好多事情,但是他却一样逃不过。所以最后也只能对着宝茹微微一笑,至于其余的说辞,正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了。
郑卓这般宝茹反而无话可说了,道:“既然已经知道瞒不过了,还不和我说一说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儿——我虽然不能同你共患难,但总不能连你经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吧?心里格外不安稳呢!”
郑卓无法,只得老老实实与宝茹说了这一段经历。从一开始乘船说起。路上沿途风光说了一回——不过郑卓表述能力有限,翻来覆去也是一些干巴巴的形容。倒是各地码头什么货物好,什么东西多能说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宝茹只能把一切归结于他有做生意的天赋,再加上后天锻炼,这才有这番情景。
宝茹砸吧了一下嘴巴,虽然宝茹把江北种种说的干巴巴的,但有一点,至少是内容真实。说实在的这时候的江北确实和她想象的不同——两辈子都是江南人,去北方也只有旅游而已,她对北方说不上多了解。
最知道的大概是名胜古迹多,还有好吃的小吃多,且都很符合她的胃口——甚至什么气候不同,也因为她可以避免冬夏两季出门而不太察觉。所以在她眼里江南江北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她住在江南,别人住在江北而已。
但是这时候的江南江北却是格外不同的——或许是交通不便,或许是经济发展水平问题。总之宝茹不是研究这个的,说不出个一二三。她顶多就是背过历史书,知道经济重心南移,所以江南的经济条件要比江北优越,至于到底是如何就不知道。
但是郑卓说出来了,即使在这个和原本世界不一样的古代——比同时代的原世界古代人民生活水平高得多,以至于宝茹经常忘记了她是生活在封建时代。但是江北大部分地区穷苦也是一样的,郑卓挑拣着说了几件,不过并没有多说,毕竟这些事情他并不想宝茹知道太多。
但是宝茹到底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只是听了只言片语就晓得了大体情况。叹了一句:“人都说‘前世不修德,生作徽州人’,大抵也也是因为本地土地贫瘠,物产不丰的缘故。正是因着现实境况不好,徽州人才多外出经商寻求出路。这一点上江北晋商、鲁商又何尝不是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又说回来了,也没什么好感慨的,就是咱们湖州瞧着物阜民丰,但是其中内里有如何?我不大去城南走动,但是多少见过,就算寻常年景见不到卖儿卖女的,但是食不果腹又何曾少了呢?”
宝茹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子,这些事情的确凄惨,身为原本生在物资极大富裕的现代的人确实会觉得格外叹息——以至于郑卓和姚员外姚太太有时候觉得她是不是太过于心软了。但是她到底是个独善其身的,看闲书掉泪而已,说是虚伪也没什么问题,总归不会真的做什么,实际上她又能做什么呢。
很快的,郑卓不再说一路上的事儿,而是说明在京城的种种,以及京城的生意做的如何。郑卓说的很细,虽然免不得言简意赅,但是却也面面俱到。宝茹听完已经对京城的生意布局有了足够的了解。
宝茹若有所思道:“你是在京城招了女工和白案师傅?带去的各样点心的做法和方子倒是起了作用。话说咱们如今也不太用担心别的铺子盗窃咱们的方子了,就算有了方子,也不是‘贡品’呀!何况咱们如今给宫里敬奉,就是告到官府也有十分底气了。”
说到这个宝茹可是喜气洋洋,总算享受了一把古代经商的特权——虽然这些特权宝茹只是用来保证自己的权益不受侵害,放在现代也只是一种理所应当的公平而已,但是她知道在封建社会,一个商人谈公平又是何其难也!
不过关系都是经营出来的,凭着皇商的名头可以唬住一大帮人了,有什么事儿官府也能帮上忙。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经营与朝廷的关系——正如做政府生意的越加要在意与政府的公关,正是越紧密越好。
宝茹就道:“既然铺子与作坊建好了,人脉也已经打通了,接下来就是咱们‘甘味园’开到哪儿,哪儿的衙门就要走通了,这般才好办事呢——这不是当了皇商以后事情反而变多,而是当了皇商以后才有机会拉这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