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熠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是摆明了要么他去查,要么颜斐自己自首。
颜斐垂眸说道:“纵然是护军都尉,也并不能直接插手下级军务吧?”
韩熠想了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护军都尉严格来说其实更多的是管理后勤,所以他在不在咸阳都无所谓,反正还有别人在管。
然而韩熠终归还有别的借口:“的确如此,不过,颜校尉若真是暗中扩军,那必然是招的当地百姓,此间百姓皆归我管辖,将来大索貌阅之时,芙蓉县人口不增反减,王上怕不是要治我的罪。”
颜斐:……
心好累,为什么韩熠总是能找到理由?
颜斐被逼无奈只好说道:“这般说来,我倒是明白那人为何说我逾制,此事我正要与县令商议,近来我派人搜索山野,搜出了不少流民,便将这些流民全部抓了起来,不过如今还没有完全搜索完毕,并且县令也在忙着观测芙蓉渠,便没急着派人告知,如今正巧与县令商议一下,这些流民……如何安置?”
韩熠扯了扯嘴角,颜斐这临场反应可以啊,一点也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蠢,孩子,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韩熠跟颜斐相视而笑, 只是两个人心里都不太痛快。
韩熠是因为对方找到了一个好理由, 他也不好继续不依不饶。
而颜斐显然更加心塞一点, 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韩熠是怎么发现他偷偷扩军的。
不搞清楚韩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颜斐接下来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否则被抓到把柄只怕要凉。
宴席结束之后,褚非从后面走出来有些奇怪问道:“郎君为何放他一马?”
颜斐找的借口听上去的确像是那么回事。
不过只是仔细一想就能找到其中破绽:那地方是交战区,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更何况军队都驻扎进去了, 流民怎么可能还留在那里?
这些人机灵的很, 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溜烟不见人了。
更何况当初他们为了试验炸药早就将周围山林肃清了一遍。
韩熠刚刚有很多种方法逼迫颜斐说出实情, 可他居然口下留情了, 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韩熠眯了眯眼说:“他身边一定有幕僚, 既然他敢扩军想必一定有所倚仗,就算他认了扩军,只说自己好大喜功我们又能怎样?”
褚非说道:“上报朝廷啊, 王上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对军权尤其看中,必然会严惩。”
“那是以前。”韩熠说道:“现在王上应该不会轻易动宗室,尤其是他的兄弟。”
褚非挑眉:“怎么会?”
韩熠略有些惆怅:“怎么不会,我昨天得到消息,王上刚刚因为怨望砍了一个弟弟, 自王上登位一年有余,已经砍了快十个兄弟了,再砍下去要出事情的。”
褚非沉默。
颜子荐砍人可不是只砍兄弟, 那是砍兄弟全家甚至连同姻亲一起。
他的弟弟们可能也就妻族受牵连。
但是兄长们可有许多孩子都成家的。
那真是一砍砍一堆。
而朝上的大臣们,有几个没跟王室有点姻亲关系的呢?
这也是王笼络大臣的一种手段啊。
据说颜子荐已经准备让颜峤娶姜不韦的女儿了。
所以现在朝上也是人心惶惶,生怕一不注意自己家就凉了。
韩熠估摸着如果颜子荐再砍下去,大臣们就不是慌张,而是准备给王位换个人了。
想必他的兄弟们都会很高兴,具体参考真实历史中的朱棣。
不过如今敢搞事情的王族应该也没有了,是以颜子荐开始采取怀柔政策,颜斐能来带病就是他转变的信号。
所以只要颜斐不造反,就不会有大事。
韩熠不想告了半天状,给自己搞了个仇人不说,对方还安然无恙。
真要搞颜斐,他也必须有能够捶死对方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