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本官做什么!”祁绍见所有人望向自己,立即大声辩驳。
“当晚,程潜只看到前院躺了尸体,却没有进去,可话到了知州大人嘴里,怎么就变成云成化一家惨死、不留活口呢?”杜思缓缓走向祁绍道,“莫非凶犯行凶时,知州大人也在场围观吗?”
“这……”
“素问云成化出生贫苦、在淮庆无亲无故,却怎么认识知州大人?”
“胡说八道,本官会与一介布衣打交道!”祁绍正词道。
“可云成化家的看门狗认得你,这一点知州大人怎做解释?”
“我…”祁绍一哽,稍作思索后,又解释道,“或许是你看错了,我从不养狗,也未去过云宅,本官乃朝廷要官,哪里来的功夫去喂狗?”
“那晚知州大人带人来到云宅,那条大黄狗却朝您摇尾巴,这是为何呢?”未等祁绍作答,杜思接着说道,“天牢里的狱卒性子活泼,向我说了许多事情,盛情难却,小人都记在脑子里了。”
祁绍脸色骤变,狠狠瞪向杜思。
“知州大人也定知晓此事,大人何不将狱卒带来审问一番,看看是哪个小人在诋毁您的名声。”
杜思话音刚落,便有几名狱卒被带上前,他们皆低着头,不敢去看祁绍的脸。
祁绍再度望向曹正明,却见他胸有成竹道,“祁绍,左相大人要事缠身,已经回去了。”
祁绍似是想通什么,顿时脸色灰白,认命的跪倒在地。
曹正明笑道“看知州大人的意思,此案并非众人所想那般玄幻啊,只怕是另有人所为。”。
跪在地上的云成化嗤之以鼻,固执道,“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好,我们便来说说你能听懂的事。”杜思突然打开房门,一股浓郁香火味扑鼻而来,原是桌上的香被点上,但房内一片昏暗,供桌上的红腊并未被点燃,杜思走上前,向灵位拜了三拜,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上蜡,顿时,烛光悠悠亮起,照亮整间祖房,灵位上那尊金佛也暴露在众人眼下,伴随一阵抽气声,杜思望向云成化。
“众人都知,你在淮庆做小本生意,好不容易买了间宅子住下。”杜思指向金佛,厉声质问道,“这尊金佛做工细致、怕是有价无市,你哪来的钱去购置这尊金佛?”
“这是别人送我的。”云成化低低道。
“好,就当是别人送你的。”杜思按下心中怒火,“案发后,你可常来祖房上香,今晚便因此被逮个正着,可是这样?”
云成化总算没有开口狡辩,他望着地上污雪,算是默认了。
“供桌上置有三个灵位,中间那块却没有名字。”杜思走到云成化面前,“你在祭拜哪位?”
云成化猛地抬起头,他双唇颤抖、却说不出任何话。
“没看出,你还是个孝子。”曹正明愕然,又细细参观祖房一番,对着供桌上的牌位疑惑道,“有生母与祖父,这莫非是他哪位近亲?”
“那正是他的妻子,尤娘。”
杜思怅然道,云成化双眼发红,情绪激动,云密见此,忍不住咳嗽几声,但云成化并未回应他,而是盯着杜思的脸,他的眼被火光照的极亮,很快,里面便蓄满了液体。
“妻子?”曹正明十分惊讶,又看了那块无命灵位许多遍,“这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这位知州大人最为清楚。”杜思向祁绍看去。
祁绍瞪了几眼杜思,复垂下头去。
“那云成化的妻子尤娘被葬在何处?也被官府狱卒带走了吗?”曹正明锲而不舍道。
杜思摇摇头,指向院角那棵苍天槐树。
“尤娘就在那里。”
众人齐齐望去,却见云成化摇摇欲坠,似乎支撑不了身体重量般,他伸手撑在雪地上,好让自己不会栽到地上去。
“我之前曾在这儿撞见过云成化,他慌乱逃窜,却未从这棵槐树上翻过,就连树前都未曾有一个脚印。”杜思眉头紧锁,曹正明望了一眼云成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
这时,云成化却开口了。
“是我对不起尤娘、我该死!该死!”
他狂扇起自己耳光,言语间尽是懊悔。
“据闻你与尤娘恩爱非凡、矢志不渝,你未负尤娘,她也品行端庄,从不负你,我虽不知你私下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你为何要杀尤娘?”杜思厉声质问。
“那是有原因的…”云成化仿佛失了魂魄,六神无主道,“我将事情办砸了,后查出有人走漏风声、可我于淮庆未曾与谁说过此事,那人定在云宅!尤娘、尤娘那些时日总是外出,殊不知被我看在眼里……我本不想杀她的、是她不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