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突然想起手里的糖葫芦,连忙塞给杜蘅。
“小孩子就喜欢吃糖葫芦,这根是给杜蘅买的,我怕他吃不好。”杜思哈哈一笑,顺带抹抹嘴角的糖渣。
一次能吃两根糖葫芦的杜蘅:“……”
井恒没有回应,只是跟在杜思身旁,短短时间内,二人行变为三人行。
杜蘅瞅瞅井恒,再这样下去,他与公子的二人时光可就要多出一个人了;对于井恒,他总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街上有许多群众议论,露天茶棚更是人满为患,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起盗窃案,尤其当他们得知此案主犯是张齐后,更炸开了锅。
“张齐怎会是这种人?”
“我看是那小白脸胡乱结案罢,想要讨个功绩。”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今日没听米商赵四说的话吗?张齐的本来面目即是如此。”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信,有人不信,可隆化县的百姓在某种程度上出奇的一致:那便是都不相信杜思能以一人之力破案。
“公子,你明明立了大功,这些人却还这样说你!”杜蘅气愤道,就差上去与他们理论一番。
“此案已破,是件喜事,别与他们计较了。”
杜思面上轻松,摸摸杜蘅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
他确实不在意这些,昨晚一番言论已让衙门的捕快对他态度大变,久而久之,隆化县百姓自然会知晓他的努力,他只要安分守己、尽心尽力便可。
“你给李三了什么东西?”井恒突然问道。
“…当然是他丢失的鸡。”杜思有些畏缩。
“还有什么。”井恒墨黑的眸子望过来。
“……”
杜思被这双眼睛瞧的无可适从,只得避开井恒双眼,“也没什么…”
井恒气息陡然一变,杜思秒怂了。
“就是给了他那碗鸡汤的钱。”杜思干巴巴的解释道,“可能给的稍微多了些吧…”
“怪不得公子方才说没钱,原来是这个原因。”
在杜蘅富含深意的目光下,杜思的脸越来越红。
这时,一道熟悉的叫喊传来。
“杜大人,杜大人你在哪儿?”李三在人群里苦苦追寻,“您已帮小民找回鸡,给这些钱做什么?”
杜思一听,连忙拉起杜蘅向井恒道别,“井恒兄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杜思便风急火燎的快步离开。
“公子,我跟不上你…”杜蘅在杜思身后追赶。
杜思一拍脑门,无奈的蹲下身,“谁叫你个矮腿短,快上来!”
“嘿嘿,谢谢公子。”
杜思背着杜蘅的身影渐行渐远,没一会儿李三便追上来,他看见井恒连忙问道。
“这位官差,你可见杜大人去了哪里?”
井恒眼眸微沉,抿起双唇指了指那对主仆离开的反方向,李三道谢后急急追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井恒在原地驻足片刻,突有一农户向他走来,他身形矫健、步伐轻盈,细看却与普通人有不同之处。
井恒拐进一条街旁小巷,只见农户随着他进去。
小巷里人烟稀少,光线昏暗,那名农户迅速摘掉头上草帽,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意。
“段王爷,属下未能及时赶到隆化县,请王爷恕罪!”农户面色肃穆,眼带愧疚。
“如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井恒声音极冷,一双狭长凤眸犹如无尽寒潭,深不见底,竟比平时更为无情。
“谢王爷!”农户劫后余生,额头布满细汗。
“你且安顿下来,随时听候差遣。”井恒微微侧眸,一举一动充满压迫。
“是。”
井恒负手而立,慢慢走到小巷尽头,在与巷外明媚阳光仅一步之际时骤然停下。
他幽深绵长的视线穿过人海,越过青山绿水,到达无人可企及的高度。
井恒复又吩咐道,“杜永秋之子由本王看管,没我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是。”
等农户抬起头时,巷内再无他身影。
此刻,立志活在当下、玩的肆意的杜思浑然不觉,一些于暗处悄悄进行的事物掩藏在隆化县欢声笑语下,并逐渐向他逼进。
今日酉时,知县大人归来,沉寂许久的衙门恢复生机,孙捕快笑的犹如青楼老鸨,甚是喜人。
杜思围在灶台附近蹭吃蹭喝,他生的清秀俊雅,没多久便与衙门后勤的厨娘聊的风生水起,每天取个馒头那都是小事儿。
“知县大人回来了,你怎不去看看他,好混个脸熟。”
厨娘是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名为翠花。
“那得多累啊,在房里睡个午觉、或是来这里转一圈都好,我还是别去讨人嫌为好。”杜思捧着一兜瓜子,嗑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