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胜勇望了望自己的窗户,笃定道,“小民窗前种了一排翠竹,看不清过去了什么人。”
“很好。”捕头声音极粗,以至于叫喊声也如此之响,“把他带到衙门去!”
上前几名捕快,将崔胜勇团团围住,没几下便将他押走。
“官差大人,可是搞错了?为何捉小民啊?”崔胜勇佯装平静道。
捕头没有理会他,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衙门前,将崔胜勇带上王法大堂。
有许些未睡的民众赶来,身着里衣在一旁观看。
“嘿,那不是崔胜勇吗?他怎么被抓进去了?”
“快去叫其他人,崔胜勇摊上事了!”
因崔胜勇素日人缘极好,没一会儿,堂下便聚了许多人。
人员按部就班后,宋知县端坐于公案之后,斜睨着堂下跪地的崔胜勇。
“大胆布衣,杀害秦氏、而后欺瞒官员,你可认罪?”
“冤枉啊大人,小民没有杀人,还请大人明鉴!”
宋知县冷笑几声,“毋需狡辩,幸好有杜思在,不然本官可要铸成大错、枉杀无辜了。”
杜思从一旁走出,向宋知县行礼,“谢知县大人。
“快快请起,就由你替本官将此案经过叙述一遍,让这等狡诈恶徒心服口服。”宋知县做状道。
杜思起身,望着这个邻坊人人都称赞的大好人,眼底闪过缜密的光。
第40章 书房女尸(十六)
“五月初旬,清晨卯时, 庄府一位名为春儿的丫鬟于书房发现了秦氏的尸体, 经检验, 秦氏右颈有一处长至五寸、宽两寸的伤口, 深约三寸,凶器应为一把正常尺寸的斧头,尸体未经搬移,书房正是第一作案现场。”
杜思缓步道,跪在地上的崔胜勇面色如常,尤带几分无辜。
“崔胜勇怎么被抓起来了?”
“听闻杀害秦氏的凶手就是他!”
“今早他还帮我搬过大米呢, 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堂下众人议论纷纷, 多半认为宋知县年纪大犯糊涂, 将事说开便会放了崔胜勇,站在一边的庄慧眨眨眼, 看着身旁的商人似乎想起什么。
这些话全流进宋知县的耳朵里, 他哼唧一声, 挥袖一拍惊堂木,又指着一旁挂牌道, “看不见这上面写的什么字么?肃静!”
众人纷纷闭上嘴,望向堂上杜思与崔胜勇。
“而杀害秦氏的凶手,就在庄府之内。”杜思笃定道。
“欸,秦氏也有可能为诸如窃贼强盗一类所害,怎么确定就是庄府人所为呢?”毛益似是疑惑地问。
“窃贼强盗为财而来,去的地方大都是卧室钱库, 书房只有一堆白纸,窃贼可能去么,先不说从哪儿偷,单凭窃贼能够摸到书房、并且得知秦氏行程与地形…大人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杜思略有些无奈,上个县的县丞虽不懂这些,起码不会问弱智问题,而这个邺城县丞毛益则令杜思好好涨了波见识,没有最傻、只有更傻。
“本官就是问问、问问。”毛益尴尬的笑笑。
“经判定,秦氏死亡时间约在子时至卯时间,当天夜里,她曾分别叫过三人去书房,这三人为庄府的算帐先生郑秋、柴夫力哥与丫鬟莺儿。”杜思顿了顿,望着公案后魂游天外的宋知县。
宋知县对视线极为敏感,当即反应过来,“呃、来人,将那庄府三人带上来!”
郑秋等人被带上王法大堂,三人跪在地上,哆嗦着抬起头。
“秦氏遇害那晚只叫了你们三人,本官这几晚辗转难眠,觉得此案有极大的破绽,本官的判断嘛、也稍稍出现那么一点点的误差。”宋知县哈哈一笑,伸出手比划几下。
三人身上均带着伤,只见囚衣上遍布血痕,甚是怖人,三人面色惨白,眼窝深陷,仿佛下一刻就会跌倒至地。
“幸好有杜思提醒本官,才未酿成大错、枉害无辜啊。”宋知县嘴上麻利,先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随后又道,“如今正好有个机会,能证明你三人的清白,定要好好珍惜、别再给自己添麻烦了。”
杜思忍不住背过身,不去看这位厚颜无耻的知县大人,郑秋三人毫无反应,唯有郑秋不轻不重的一声冷笑,才算回应了宋知县的话。
“咳咳,本官现在命令你们,将秦氏遇害那晚进出书房的情景重述一遍,不得有假。”宋知县正色道。
“我…”郑秋最先开口,凭着心里的怒气想要骂一顿宋知县,而此时,杜思突然瞪了一眼郑秋,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郑秋咽咽口水,忽然想起家中父母,他顿了顿,最终老老实实道出那晚实情,其他二人也都照做,没出什么乱子。
一连串时间说下来将许多人记得头皮发麻,宋知县踌躇几番,斟酌着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