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往了几个月,有时低调,有时高调,全凭心情。
方家人也习惯了他们的作风,习惯了吃饭的时候空一个位置,少一个方锦时。
方锦时照着顾拓的服饰搭配换了一身衣服,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就啪嗒啪嗒下了楼。
他大病初愈,比常人怕冷。刚跑到楼下,就被方妈妈揪住,勒令他多穿一点。
方锦时想和顾拓穿情侣装,自然是不情愿的。方妈妈只能使出强硬手段,把方锦时押回房间,给他换上一件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再配了一双雪地靴。
方锦时被裹得像个球似的,丧气地坐在床头,任方妈妈检查他的行李箱。嘴里一再喊着:“妈妈,妈妈,给我留一件好看的衣服吧!”
自从喜欢上了顾拓,他也开始注意形象了。
方妈妈却是滤镜十米厚:“你怎么穿都好看,这件羽绒服就很好!”
方锦时无法,只能带上一箱子羽绒服,满脸不高兴地出了门。
顾拓坐在车里等着方锦时。
他原本就坐在车里,只是看到方锦时做危险动作,才会下车提醒他。此时他又回到了车中。
车外实在太冷了,寒风无休止地吹,把那细小的雪粒都吹到了人的脸上身上,化在身上便是一团冰凉的水渍,滋滋地吸收着人体的热度。
他倒也不是不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浪漫,不辞风雪等待自己的恋人。但他要是把自己冻着了,只靠车子里不贴身的空调暖气,怎么能温暖他怕冷又调皮的恋人呢?
他在车里稍微等了一会儿,等到方锦时出来,便赶紧下车接人。
漫天雪粒中,远远看见一个浅灰色的球挪了过来,手里拖着个漆黑的行李箱,一举一动都显得笨拙可爱。
方锦时穿的那件羽绒服实在太厚实了,尽管努力做成轻薄的样子,还是把他裹成了一个圆球。长款羽绒服防风,方妈妈给方锦时挑的羽绒服长度到了小腿,只露出小半截穿着厚厚棉裤的腿,然后是一双看起来有些笨重的雪地靴,把他的双脚包裹在绒绒的软毛里。
他戴了一条红围巾,是他反复跟方妈妈抗议这一身太不起眼的情况下,方妈妈随手抽来给他搭配的。纯棉的围巾在他的脖子上扎扎实实缠了两道,把他整张脸埋在了鲜艳的红色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没有戴手套。顾拓过去接人的时候,和他指尖相触,就感觉一股凉意漫上心头。
刚刚还觉得自家恋人特别乖的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蹙起眉头,迅速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就把人领到副驾驶上,按在了开足暖气的座位里。
顾拓绕过车头,坐回驾驶座,他伸手一掸,掸掉了肩头的细雪。
方锦时见他坐下,就想起了被他撞破的接雪的事。
和顾拓恋爱久了,他也摸清楚了什么事情会触怒他好脾气的恋人当恋人觉得他不够珍惜自己的健康的时候,他会很生气很生气。
同时,他也很清楚怎么样转移恋人的注意力,让他变得高兴起来。
他眼珠一转,伸长脖子,在顾拓低头解手套的时候,啾一声亲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一个冰凉的吻。
两人心里都是一悸。
男人应该才剃过胡须,还能嗅到一点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方锦时眯起眼睛,像小猫似的嗅了嗅,道:“早啊,顾先生。”
顾拓感受着下巴上的湿润,扭头看他,眼里好像带着几分隐欲还有一点深思。
没有像往常一样得到恋人的回应,方锦时心里有些忐忑。但他面上不怂,故作镇定道:“男朋友,你该跟我说早上好了!”
顾拓从善如流:“早上好。”
说话间,他牵起方锦时的两只手,将他的手掌合拢在自己的指间,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恋人取暖。
本以为要挨骂的方锦时:!!!
有亿点点感动。
男人的手掌很厚实,也很温暖。
他的体温一直比方锦时要高,又特别注意防寒保暖,一双手热乎乎的,带着点在手套里捂出来的湿意,都交付给了方锦时。
方锦时被顾拓撞破接雪的事,就在家里好好把手搓暖了。然而他体温偏低,在室外呆了不过几分钟,手指又冻僵了。此时被顾拓握住双手,只觉得暖意绵绵从指尖涌上心头,教他心中一荡。
他专注地看着顾拓,眼底浮出一点笑意。
捂了一会儿,顾拓问:“暖和一点了么?”
方锦时贪恋他掌心的温度,摇摇头说:“还有点冷。”
顾拓的眼神似乎沉了沉,方锦时没注意,只感觉男人像摆弄玩偶似的,把他的手掌又摆弄几下,重新合到一起,然后用掌心搓了搓,问:“现在这么搓着,会觉得冷得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