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后从未长时间与阿爹分离过的孩子们怎么都舍不得让阿爹离开。
贺长季其实也有些舍不得。
这一个多月,是他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他也想好好地和家人们在一起,享受这平凡而充实的日子。
“半个月吧,阿爹每半个月回来一次好不好?”贺长季主动缩短了时间。
“好吧……”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久,但半个月时间比一个月时间缩短了半个月,孩子们觉得,阿爹都已经把时间缩短这么久了,他们也要乖一点,不能再让阿爹为难了。
本以为提前和孩子们说过这件事情,离别的时候孩子们就会更能接受一些。
但真正到了离别的那一天,孩子们却还是没忍住泪水。
几天前,贺长季去找代理村长的吴山说了自己想出村探查消息。
吴山听到他的打算很是惊讶。他还劝贺长季说,现在封村也才半个月多点,没必要这么着急地就出去。
但贺长季执意要去,吴山也就同意了。
贺长季要代表村子去外面打探情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水弯村。
贺长季离开村子的当天,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来给他送行——除了本应当是他至亲的两个兄弟。
两个孩子泪眼婆娑地看着阿爹,不舍地拉着他的手,再一次问道:“阿爹,你不能不走吗?”
邵清仪的眼眶也已经红了,但他还是走上前,把孩子们拉着贺长季的手松开,放贺长季自由。
他将两个孩子拥入怀中,然后柔声说道:“成平成安,乖,这是阿爹的使命。我们就好好待在家里,安心等着阿爹回来,不要让他担心,知道了吗?”
成平成安看了看背着行囊准备出行的阿爹,又看了看明明也很不舍很伤心,却还是忍住眼泪的姆父,点了点头,哽咽着回道:“知,知道了……”
邵清仪摸了摸成平成安的脑袋,夸奖道:“真乖。”
贺长季看着自己的夫郎和孩子,心中也满是不舍。
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离开了村子,但那时候,他心中了无牵挂,只想着跟着师傅闯荡天下,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而现在,夫郎孩子,心中的牵挂,太多太重。
但他,还是要离开。
他不舍地看了邵清仪和孩子们一眼。
“你走吧。”反倒是邵清仪出声,催他离开,“别看了,越看走得越难。”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们。”贺长季还是没忍住,嘱托道。
“知道了,快走吧。”邵清仪嘴上这么说着,却连看都不敢看贺长季一眼。
他担心自己再看一眼,也会像孩子们一样,忍不住出声挽留。
“我走了。”贺长季又重复了一次,只是这一声之后,他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直到贺长季走远了,邵清仪才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泛起一阵酸意,却又悉数掩下。
贺长季刚离开的那两天,邵清仪非常得不习惯。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工作,但这些工作很快就做完了。
平安杂货行的那些工作项目,暂时无法开启。一想到这半个月,他都要这么无趣地做着日复一日的做饭、洗衣的工作,他的心就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他的失魂落魄,也同样感染到了孩子们。
他们原本就因为阿爹的离开而有些闷闷不乐,见姆父都魂不守舍的,他们也跟着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幸好第二天,邵清仪就收到了贺长季的飞鸽传信。
在信中,贺长季向邵清仪描述了涪城的情况。涪城被炸的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厉害。
也不知道当时到底点燃了多少计量的□□,蔺家依山而建的祖宅,被炸掉了半座山。
蔺家的老太太受了惊吓撒手人寰,蔺家家主在慌乱中不慎落水身亡,目前蔺家由蔺睿恒掌权,但蔺家二房挺不服气,两边有决裂的趋势。
其他世族的情况比蔺家更惨,好几个一夜间彻底消亡,不复存在,也有几个被百姓赶出了他们世世代代生存的宅邸。
如果不是俞家给其余还幸存的世族们提供了武器和防具,这些世族的祖宅可能也已经就被暴-乱的百姓们给彻底占据了。
普通百姓们的生活同样不好过。
原本,很多百姓都是依附世族生活,由世族给他们提供工作与工钱。
现在世族自身难保,活儿没了,工钱也没了。
为了不被暴-乱的百姓们欺负,很多百姓被迫选择加入暴-乱队伍中,但他们抢不到什么好东西,只能可怜兮兮地分到一点食物而已。
目前城里也有其他人像虎威军众兄弟们一样组织和团结起中立的百姓,但现在城内粮食稀缺,他们正在想办法解决食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