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季稍稍一愣,然后展颜笑道:“是小弟疏忽了。小弟自罚一杯!”
说着,贺长季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老弟好酒量!”俞家主见状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然后才回答刚才贺长季问的问题,“方才贺老弟的问题,俞某也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这是为何?”贺长季忙问。
“贺老弟也知道,我们俞家先前在涪城,不过是个二流世族。虽然现在,涪城世族名义上是奉我俞家为头,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多老牌一流世族对我们俞家非常不满啊!”俞家主叹了口气说道,“而且遭此一劫,很多世族分崩离析。就和这酥饼一样,当它是一整块的时候,我可以一口咬下,但当它彻底碎裂后,要想将其彻底吞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贺长季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个,俞老哥倒是不用担心。我们既然能把一团散沙的百姓揉成一股绳,自然也能让这些破碎的世族也系数拿下。俞老哥只需要保证能让涪城上规模的世族能够同意合作即可。”
俞家主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贺长季一眼,然后说道:“贺老弟,我可以出面给你做说客。但是我也需要先知道个底。贺老弟,等到涪城尽在你的掌握之下,你当如何处理世族?”
贺长季早就知道俞家主会有这一问。
不管怎么说,俞家毕竟是世族,就算再深明大义,他们也必然得先从世族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
如果与贺长季合作,导致世族既没了地位,又没了财富,那即便是俞家,也不会同意合作的。
贺长季闻言,浅笑道:“俞老哥,‘处理’这个词,你用得可就不够妥当了。一旦涪城安定,我不会处理任何人,只会制定律例,让所有人遵守。如果有人未能遵守,这时候才会进入到‘处理’这个步骤。”
关于这一点,贺长季早就已经和邵清仪商讨过,所以他才能如此从容地应答。
之前,贺长季曾特地写信问过邵清仪,在他们那个世界,是如何处理世族与百姓之间的关系的。
邵清仪的回答是,他们的世界虽然没有世族这种存在,但也有富豪权贵。普通民众与富豪权贵之间同样存在矛盾,但因为有法律的存在,所以这些富豪权贵就不可能像这个世界的世族这样嚣张行事。
所以,为了规范世族的行为,贺长季完全可以颁布适用于所有人的律法。在初期,必须严惩几个违反律法的人来杀鸡儆猴,后期就只需要维持住法律的公正公平并根据适用性进行修订就行。
这样一来,世族依旧可以保留他们现有的财富,但他们无权再像以前一样随意侵害百姓的利益。同理,百姓也不能用暴力手段去报复世族,一旦违反律法,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会遭到惩治。
“律例?”俞家主眉头微皱,“这律例,由你这边颁布?”
“初版由我这边颁布,日后若是有不适用的条例,可以根据名义进行修改,并重新颁布。”贺长季微笑道,“这两天,我们已经在初拟相关律例,不知俞老哥是否愿意给小弟指点一二?”
“好啊贺老弟,原来即使俞某今日不来,你也已经决心要一统涪城了吗?”俞家主嘴上这话似乎有些犀利,不过脸上的笑容倒是不减,“既如此,俞某倒要看看,你们这律法究竟写了什么。”
贺长季笑了笑,回道:“我们这也是未雨绸缪啊!普通百姓同样会发生冲突矛盾,我们制定这律法,可不单单是为了世族。”
一边说着,他一边示意辛宇。
工具人辛宇再次上线,把贺长季一早就抄录完毕的新律法交给了俞家主。
俞家主拿着几张纸,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涪城律第一条:蓄意杀人者,绞刑!”
“涪城律第二条:破坏安定者,绞刑!”
“涪城律第三条:叛城者,绞刑!”
开篇就是三条重刑,这让俞家主瞳孔剧烈缩了一缩。
但他很快发现,这三条后面还有小字进行了注释,详细说明了怎么样才算蓄意杀人、怎么样才算破坏安定、怎么样的人才算叛城者,按照这些说明,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其罪的确当诛!
只是过去世族高高在上,梁国律法都无法治他们的罪,仅有自家的家规才有些许威慑力。如今把世族与普通百姓放在同一个水平线进行约束,很多世族子弟怕是很难转变心态啊。
俞家主把这份涪城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心中更加确定,即使他今天不来这儿,贺长季也已经有了统一涪城的把握。
这份律法看似约束的是所有人,但很多条例明显是针对世族的。如果不是有自信可以把整个涪城都收入囊中,他不可能制定这些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