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瓶记_作者:她岭(183)

2018-03-18 她岭

  宗子忠正要斥责宗子义,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宗子孝忽然开口说道:“这位兄台,我替我三弟给那姑娘赔个不是,你看可行么?”

  沈瀚亭道:“只要那姑娘同意,我没意见。”

  宗子孝径直走到云小鱼的马前,先长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姑娘,今日我三弟无理冒犯,险些酿下大祸,是我们做兄长的管教不严,这礼该由我来赔。我也知道只是赔礼并不能弥补咱们的过错,我宗子孝在此立誓,将来姑娘若来我宗门,我一定盛情款待,有求必应,绝不食言。”

  这宗子孝说起话来一板一眼,不似道歉,却像是逐字逐句照本宣科的教书先生,云小鱼听不出他话中语气,更感觉不到他的情绪,便仔细看了看他的样貌,但他偏偏又面无表情。

  云小鱼觉得此人实在难以看透,踌躇半响,才道:“好,我信你。”

  宗子忠见这事总算有了个了结,急忙给沈瀚亭留了一匹马,然后便带着众人回府了。

  ☆、第七十六章 今夕何夕

  云小鱼见宗子义终于走了,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此时已经月上中天,林中只剩下了她和沈瀚亭两个人。

  云小鱼正想跟沈瀚亭道谢,一转身却不见了沈瀚亭的人影,她心中一惊,急忙借着月光四处看,发现他正在不远处的树影中,兀自猫着腰四下摸索,似乎在摸黑找什么。

  云小鱼忍不住问他:“你在找什么?”

  沈瀚亭答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酒壶?”

  云小鱼一怔,见他找得甚是认真仔细,便道:“我帮你一块儿找。”说着抬腿就要下马。

  一阵凉飕飕的夜风吹过,云小鱼只觉得后腰一阵凉爽,她身子一僵,又缓缓坐回到了马鞍上。

  沈瀚亭听见云小鱼说要帮自己找酒壶,却半天没动静,他抬头一看,只见云小鱼直挺挺地坐在马上,一脸尴尬,双手还在身后一扯一扯地拽着什么。

  沈瀚亭笑问道:“你不是说帮忙,为什么还坐在马上不下来?”

  云小鱼心想:“我要是告诉他我裙子撕了,那就太丢人了。我得把他支开,然后想办法把裙子掖上。”她轻咬嘴唇,脑中飞快闪过一个主意,指着远处对沈瀚亭道:“我刚才好像看到酒壶在那边,你去那边找找。“

  沈瀚亭往云小鱼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好。”

  云小鱼见他走远,赶紧扭头找到撕开的两个裙角,扯到身前来,迅速地打了两个大结。可是打完结屁股倒是遮住了,裙摆却被提起来老高,这回大腿又露了出来。

  她慌忙看了一眼沈瀚亭,见他在远处低着头,找得很认真,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暗中松了口气。她把裙角再解开,重新系了两个小一点的结,但结太小,系不住,很容易就松开了。

  云小鱼正不知所措,沈瀚亭却在那边忽然道:“这里没有。”

  云小鱼见他站的地方一片漆黑,心中一动:“那里很暗,不如我去那里,把我里面的底衫调过来反穿,再套上外衣,就能遮住了。”想到这里,她对沈瀚亭喊道:“你回来,我去那里找,你过到这边来。”

  她说完轻踢了马一下,拉了拉缰绳,但那马却一动不动。云小鱼暗想:“或许是我踢得力度不够。”于是她加了点劲,又踢了一下,那马还是不动。

  沈瀚亭这时问道:“你在做什么,不是说要过来?”

  云小鱼大声答道:“对,你不要动,我这就策马过去。”

  沈瀚亭没有说话,他站在黑暗中,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云小鱼这一策马,又策了小半盏茶的功夫。

  沈瀚亭似是等不下去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云小鱼见他冲自己走过来,更是急得满脸通红,又拉缰绳又喊“驾!驾!”,但马就是不动地方。

  眼见沈瀚亭快要走到跟前了,云小鱼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只好伸手阻止道:“你站住,别再往前了。”

  沈瀚亭听话地站住,看着她笑而不语。

  云小鱼长叹一声,最后沮丧地垂下了头:“这马不听我的,怎么都不走。”

  “我能让它走,你让我试试可行?”

  云小鱼点了点头,随即立刻道:“但你不能走到我身后去。”

  “我就站在马前。”他一手从云小鱼手中拿过缰绳,一手捋了捋马鬃,对着马耳朵说了两句话,然后伸手在马背上一拍,那马长嘶一声,抖了抖马鬃,抬了几下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