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恩拱手道:“那在下先去准备,二位稍坐。”
方德恩走出房间,听方德恩走远后,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萧无伤这时说道:“李大人还是太斯文了。”
李仕明问道:“怎么讲?”
“朝堂之上运筹帷幄我比不上李大人,但行走江湖我比李大人懂得多些。在江湖上要解决事,有时候刀比笔杆子好使。”
“你是说,他们可能不按照契约来?”
“我只是说,有些事如果志在必得、不容失败,让对方害怕会更有效。”
李仕明先是不语,片刻叹道:“不错,你说得有道理。”
这时一边的云小鱼忽然痛苦地□□了一声,李仕明忙起身走过去,扶起她问道:“小鱼,你哪里不舒服?”
云小鱼缓缓睁开眼,眼光迷乱,半天才看见李仕明,眼神却很迷茫:“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了么?”
云小鱼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想不起来,她茫然地瞧着李仕明,片刻之后,好似非常困倦,合上双眼又睡了过去。
李仕明愣在云小鱼身边,不知所措。
萧无伤见此情景,叹了口气:“这才是这药最伤人的地方,它会慢慢侵蚀人的神志,中毒的人会记忆全失,最后神志不清,甚至狂性大发,然后……”他没有说完,但也无须说完。
李仕明听罢神色悲痛,忽对萧无伤说道:“有些话我想对她说,可否请萧大人暂时在外等候,我……”
萧无伤不用他说完,已经默然转身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李仕明和云小鱼,云小鱼睡得很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李仕明望着云小鱼沉睡的面庞,强忍心痛,从怀中取出一只染色的竹签笔,拉开云小鱼的衣袖,在她雪白的小臂上染下几个字:“治愈此女者可知四海万神图下落。”
他反复描了多遍,写完后收起笔,把云小鱼的衣袖拉了下来盖好,将云小鱼抱在怀里,轻声道:“你一定得活着,只要你熬过这段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萧无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李大人,轿子来了。”
李仕明放下云小鱼,让她平躺,然后应道:“请进。”
萧无伤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方德恩,方德恩道:“轿子已经在院里,随时可以出发。”
萧无伤道:“你先等着。”
方德恩不知他是何用意,便站在原地等。
萧无伤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金色牌子,递给李仕明道:“你拿着这紫金令牌,回去有它你才能进宫门。”
李仕明伸手接过,只见这令牌鎏金溢彩,他即刻认出这是只有在御前行走的人才得以佩戴的令牌,进出皇宫畅通无阻,不禁问道:“那你呢?”
萧无伤笑道:“我的脸就是令牌,这宫里还有谁不认得我么?”
李仕明怔了怔,随即笑道:“此话不假。”他将令牌收入怀中,“那就多谢萧大人了。说到谢……我该感谢萧大人的却远远不止这一件事,你一路保护小鱼,若没有你,她不可能活到现在。前日我又昏了头,去找陛下要解药,暴露了你的行踪,唉……给你添了大麻烦。”
“麻烦是有一些,但绝非你说的那么大,我还应付的了。”
“我只怕陛下知道是你相助小鱼,怪罪与你。”
“放心,东魂大人只有我能照顾,陛下一时不会把我怎样。再说救人便要救到底,岂有救到一半不管的道理?”
李仕明心中感动,他沉吟半晌,说道:“但有件事,我可能还是要拜托你。”
“你说。”
“陛下此番请南陵国国师南梦来的用意,你可知道?”
“知道。”
“那么袁将军如今的状况,你也知道了。”
萧无伤黯然道:“不错,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从明日起,在陛下眼中我将和袁将军一样,是个尽数忘记过往的人。若你我在朝堂上再见,还望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萧无伤动容道:“好,……我明白。”
李仕明望着萧无伤的双眼,那是双凛然的可以信任的眼睛。他心中感激,说道:“大恩不言谢,此恩将来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