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瓶记_作者:她岭(368)

2018-03-18 她岭

  夜昱面有尴尬,吩咐两边道:“快把王爷带回去喝药。”

  夜燳满脸委屈地大叫道:“不喝不喝!我不喝药!”但这回夜昱下了旨,不管他怎么喊叫,还是被架走了。

  众人经过这荒诞的一出,堂上一时无人讲话。

  夜昱擦着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道:“惊扰诸位了。……刚才是寡人的皇兄燳亲王。”

  向南霄勉强一笑:“不妨事。”

  夜昱沉思了片刻,继续刚才的事情说道:“寡人虽不能违背誓言攻打东陵,但你若有此打算,寡人却并不会拦着。况且打仗打的并不是兵马,而是粮草,寡人虽不能帮你“役不再籍”,但“粮不三载”却不成问题。此事只有寡人能做到,魏连江不行。”他握拳凑近嘴边,掩口轻咳了几声,轻声道:“但是寡人今日困乏了,你们也回去商量商量,明日再谈可好?”

  向南霄等人听罢,只有起身行礼恭送夜昱。

  待夜昱离开,向南霄跟陈天河、沈瀚亭回到自己房中,关上门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陈天河道:“昱王最后说的确实不错,打仗是考验财力人力的事。”

  向南霄颔首道:“粮食是重物,千里运粮需要人运牛拉,人畜都要吃。出发时两万一千钟的粮,去的路上吃掉一万三,到前线交割一千,再带七千回来路上吃 — 把一钟粮送上前线,要耗掉二十钟的成本。如今咱们背井离乡,家产虽有剩余,但这些都不能不考虑。”

  顿了顿,向南霄似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沉思了下然后说道:“不过这位昱王却比我想的有主意。”

  沈瀚亭听罢忽道:“有主意的怕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向南霄眉头一挑,“哦?”

  陈天河问道:“沈左堂,你说的是谁?”

  沈瀚亭道:“不知陈长老可曾注意到那位燳亲王,我看他像有些功夫。”

  陈天河微微颔首:“我也有这种感觉。”

  向南霄问道:“你们说那个疯王爷?何以见得?”

  沈瀚亭道:“他对昱王胡拍一通,看似毫无章法,但昱王却气色回转,症状明显有所缓和,我看着不像是巧合。”

  向南霄微有差异:“你是说他并不是个疯子?”他想起夜燳撕扯他衣服的情景,摇头道:“可是他说话颠三倒四,行为毫无常理可言,而且看似已经疯癫多年,若是装疯,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陈天河道:“个中原因我现在也还未想明白。不过昱王的病我看像是肺痨,而且只怕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听说他没有子嗣,若有什么不测,按规矩应是燳亲王继位。如此,那燳亲王到底是否真的疯疯傻傻,就十分重要了。”

  向南霄道:“你的意思是若他确有疯症,那么北陵朝臣可能会趁机作乱犯上;但他若神志正常……”说到这里,他似没有想好,一时陷入了沉思。

  沈瀚亭接道:“他若神志正常,魏连江所说的那个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人也许是他,那他可就比他弟弟昱王城府深得多、也有作为得多了。若是这样,咱们跟魏连江联手或许就是下策。”

  陈天河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他见向南霄沉默不语,问道:“总舵主是什么想法?”

  向南霄微喟道:“只是我父亲与魏连江交情甚好,这么做总令我于心不安。”

  陈天河和沈瀚亭对视了一眼,陈天河缓声道:“总舵主,成大事不可拘小节。你身负大任,万不可只顾交情而误了大事。”

  向南霄轻轻摆了摆手:“我知道。……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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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小鱼单独住在明台寺的一个小院里。

  这院子原本是供游僧和香客借宿的地方,所以比向南霄等人的房间简陋。因为云小鱼还在服罪,陈天河不许她在他们讨论事情时旁听,所以便把她自己安排在了这里。阮青衣则跟向南霄他们住在主院,就在沈瀚亭的隔壁。

  云小鱼却觉得自己住的这个小院很好,虽然简陋了些,却打扫得很干净。四下无人,推开窗外面就是青山绿水、白云飞鸟,有种极简的舒心感。

  向南霄和陈天河自然不会去看望她,而沈瀚亭除了整日商议要事,其它时间也都被阮青衣占了,因此云小鱼反而落得一身自在,每日里爬爬山、摘摘花、喂喂小动物,自己跟自己玩,过得倒是满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