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明道:“我也正是此意。”
袁长志的心情颇为痛快,他与李仕明以茶代酒,对饮了几碗,忽然想起云小鱼的信,便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李仕明道:“当日在禤乹围场,趁熠王带军狩猎之际,有犒族人潜入营地,小鱼险些出事。她将经过写了下来交给我,李兄,你可认得小鱼写的是什么?”
李仕明不动声色地问道:“小鱼现在如何了?”
“好在只是中了迷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李仕明这才接过那张纸,乍一看,不禁心中暗笑:“不会写繁体字,简体字我也是大概猜得的,何必自己瞎编着写。”他将云小鱼满篇繁简混合的自造文字快速读了一遍,看完,面上却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将内容给袁长志说了一遍,袁长志也颇为诧异。
袁长志道:“除夕之前,咱们三人在我那里相聚,你们跟我讲了赢山脚下的怪事,提到饿鬼村寺院中的女鬼,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实话说,我本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但如此看来,像是真的了。”
李仕明笃定道:“那女鬼之事,绝对不假。”
袁长志叹道:“我对鬼神之事本来就一知半解,此时我倒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了。”
李仕明道:“这西陵国确实有很多怪异。就说小鱼提到的这两张画像,如今我倒是觉得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额头刺有梅花的女鬼,多半才是犒族人真正要找的人。娮妃只不过是那女鬼附身的一个身体罢了。”
他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道:“国师大人曾下令全国通缉一名女子,你在禤旸围场时也应该在丛林中听那两个侍卫说过:被通缉的女子是个宫中嫔妃 — 也就是娮妃了,但当时娮妃多半已死,也就是说,国师大人想找的,实际也是那个借娮妃尸体还魂的女鬼。这就不难解释,为何咱们看到的通缉令上都是娮妃的画像。”
袁长志道:“你说的不错,那日在禤旸围场我潜入国师大人的营帐,原本是想找上赢山的地图,结果在国师大人的案台上看见了一副手绘小画。那副小画画得肯定不是什么宫中嫔妃,而是一个额头上刺有梅花的年轻女子。我当时也颇为奇怪,心想这西陵国师为何在案台上摆着一张女人的小画。”
李仕明沉声道:“……可是这些人为何全都在找一个女鬼呢?”
两人沉思半天,均都不得要领。袁长志最后道:“我是想不出来了。”
李仕明也道:“在没有更多线索之前,仅凭这些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以后再说吧。”
夜已经深了,袁长志于是跟李仕明告辞,离开了上元卿院。
翌日,李仕明就将改制奏书先呈交给了上元卿院。西陵国对上朝的文官和武官的官衔均有不同要求,他官衔不够,不能参加早朝。因此只能先将奏书提交至自己所在的上元卿院,由上下两院共同协商后,再在次日朝会上呈报给国师。
执管上元卿院的上元卿姓潘名礼,位高权重,官居正二品,也是芸贵妃的父亲。他接到李仕明的奏书后,因为改制涉及到武院,于是当日就乘轿赶到下元卿公孙长明的府上,将李仕明的奏书交给了公孙长明。
潘礼等公孙长明看完,问道:“公孙大人,你如何看?”
公孙长明道:“这李仕明可是今年的一甲头名?”
“不错。”
“我知道他,听说在殿试上与国师大人手谈,只输了半子。”
“是。”
“他很有胆识,只是对朝廷的局势不甚了解。我看他这份改制方案,还经得起推敲,稍加完善,是可推行的。”
潘礼沉声道:“圣祖规定武官最高不可过五品,就是为了防止武将手握兵权,一人独大,功高盖主,威胁帝位。如今这李仕明突然提出改制,是何用意还不清楚,或居心叵测,我认为不可贸然推行。”
公孙长明道:“他的用意在奏书上写的很清楚嘛。我西陵这么多年秉承圣祖规定,压制武官,其结果就是兵力薄弱,百姓没有动力入伍参军。咱们跟犒鴱两族对战这么多年一直打不赢,还被逼得处处退让。如今蛮夷再次骚扰边地,这一仗迟早要打,再不增强兵力,后果不堪设想。”顿了顿,公孙长明又道:“李仕明自己是个文官,崇武降文,对他有什么好处?说他居心叵测,我认为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