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行狼狈地跟着人群走出考场,他双目发直,面色虚白,两唇都没了多少血色;头发乱糟糟的,像是枯草一样;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仿佛腌菜坛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王思行左顾右盼,想要在人群里找到自己的同伴。
然后他看到了赵明堂,赵明堂也是一副惨样,兄弟二人相视苦笑。
再接着,两人找到了刘道。
刘道更惨,见到他们差点直接摔了下去。
他年纪小,身体也弱些,完全是靠着意志力撑下来的。不过即使撑下来了,只怕乡试的结果也不会太好。
最后,互相搀扶着的三人看到了景和光。
景和光心态极好,在考场也规律作息,吃得好,睡得饱。
因此三人看到他时,景和光双目炯炯有神,面色红润,连头发都用张星宇塞给他的梳子收拾过了,只有衣服难免有点皱巴。
和三人一比,仿佛是从两个地方出来的。
景和光见着三位便宜朋友,差点没认出来:“你们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三人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冲向景和光,把景和光摁住一通揉搓! 三人没什么力气,揉搓一通只弄乱了景和光的头发。
不过这么一闹,四人的关系无形之中进了一大步。
以前原身和这几人做朋友,只是认为大家都是年轻秀才,可以交好一二。
那种情形之下,几人相处时各自端着架子,你一口一个贤弟,我一口一个愚兄,礼貌是够礼貌了,可总归疏远。
但自从景和光过来,几人都觉得相处起来好像一下变轻松了!
天天听景和光炫夫,他们虽然表面上做出嫌弃的样子,但内心却觉得和这样的人做好友十分放心。
一个对夫郎好的人,不一定是个好人,但内心肯定有柔软的地方,比一般人更值得信赖。
王思行戳了下景和光的鸟窝头,有些不忿道:“和光这家伙,头发乱了,看着还这么俊!让我再薅两次!”
景和光伸手一拨,把王思行的手拨开,口吻无奈:“你们不累吗?我想着你们考试辛苦,怕是走不回去了,抢着找了辆马车。结果你们几个家伙可好,把我头发弄成这样!”
赵明堂哈哈大笑:“还不是你那句‘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了,刘道快上车,赶快回去歇歇。”
刘道闹了一阵,心情好了点,脸色倒没出来时那么难看了。
刘道虚弱地抱拳,苦笑道:“多谢景兄。”
景和光看他脸都白了,赶紧把人扶上马车。
四人分别上车,马车有点小,四人只能挤着坐。不过这会儿供不应求,有车坐已经很不错了!还多亏了景和光机灵。
刘道和王思行一上车就睡了过去,唯有年长一些的赵明堂还撑着。
等到了客栈,景和光和赵明堂一人拖一个回屋。
景和光虽然精神面貌比四人好些,但会试九天耗费的心神也都是真的,他洗漱完往床上一躺,也一下就睡着了。
***
四人清晨从考院出来,回到客栈,睡醒时辰已经到了傍晚。
醒后,四人第一时间就冲到客栈大厅里,让小二把吃食端上来,然后埋头大吃。
景和光要的养胃白粥,就着一碟咸菜吃。
旁边桌子也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考生,正讨论着乡试的题目。
刘道听着,表情又沮丧起来。
王思行瞥他一眼,开口道:“我知道晚上西城那边有个灯会,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王思行笑着看向景和光:“正好和光你给嫂哥儿买点东西,我们也给家里人买点。”
景和光来了兴趣,抬头问道:“吃完就去?”
赵明堂点头:“吃完就去!”
然后三人一起看向刘道。
刘道感受到朋友们的好意,笑着摇摇头,口中却应道:“去,我给我娘带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