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孩子都死了,你别骂了…”,花云拍拍胡大海的后背,语气不无安抚,“其实我怕你因为这个事儿…对淳…对大帅有意见!”
“没有,大帅做得对,我也理解他。”,胡大海将脸撇到一边,语气忽得有些哽咽,“三舍这个王八羔子,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弟弟啊…”
“咋了?关住怎么了?”,花云关切地看向胡大海,“不是听说关住还被提了指挥使,颇受重用吗?”
“关住是个好孩子,也有本事,在战场不我差…”,胡大海边说边端起酒碗仰脖子喝了下去,却遮住了脸迟迟不肯松开,“可他如今被留在了集庆,不知道以后要失去多少好机会!”
胡大海这样一说,花云不由得心下了然,但还是出言安慰道,“过一段时间没事了,咱俩老兄弟的忠心,淳…大帅怎么可能怀疑?”
“可现在大帅缺的是信任!”,胡大海放下酒碗,拿手指狠狠敲了敲桌子,“胡廷瑞、邵荣…一个个得都不是东西,你说大帅还敢轻易相信吗?”
“会好的,都会好的…”,花云给胡大海将酒倒满了,尔后又给自己斟,“等我这次打下了安丰,接下来…还有不少用得着咱们的地儿,大帅的性子总是仁厚的!”
“老花,不瞒你说,我有些后悔了…”,胡大海拿手指在桌敲着,碗的酒都被震得洒了出来,“你说当初咱要是跟着大帅走了,也许…我想着,三舍不会死了,关住也…”
“唉,别想这个了!”,花云一把抓住胡大海的手,示意他不要说了,“三舍这孩子造的孽确实重,玉不琢不成器,他…唉,咱们也该体谅大帅啊,你说咱们身有几道伤是为大帅受的?常遇春和徐达又有多少伤是为大帅受的?一碗水总也端不平不是?”
花云边说边解开衣,露出了长着胸毛的半身,“你看我这身,七八道刀伤,十来个箭伤,还有些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伤的…都是当初为了丞相啊,打寿春,打安丰,守庐州…没什么伤是为淳斌受的啊!”
“行了,不想了!归根究底是我老胡没你老花豁达!”,胡大海边说边举起酒碗,和花云重重一碰,“喝!”
碗酒尽,两人不由得相视大笑,却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刚要询问,便见霍恩明前抱拳道,“两位将军好,义父特命小子前来,协助胡将军守城,还望胡将军多多指教!”
花云看了看霍恩明,又打眼瞧向胡大海,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同时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花云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拿下了安丰,而且李伯升大败而逃,只率着数百残骑逃回了平江(今江苏苏州)。
蒋淳斌专程派人前往安丰对花云进行封赏,而花云却表示自己无甚功劳,惟愿随大帅征讨逆势,恪尽职守。
蒋淳斌当然明白花云的意思,于是便命他驻守安丰一带,并且还把胡大海之子胡关住派往了处州,以抵抗占据福建行省的陈友定势力。
胡大海父子和花云对蒋淳斌的这一安排自然极其满意,于是立刻书表示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一来倒是苦了身处平江的张士诚,他在派军攻打江阴一带未果后,便再也不敢对蒋淳斌势力轻易动兵,只是自我má zuì般地和弟弟张士信龟缩于自己的地盘,但手下除了吕珍、李伯升等少数几人,已经没有什么能征善战的将领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伯温向蒋淳斌提出了一个之前几乎从未涉及到的问题,那是劝蒋淳斌进位为王。
之前蒋淳斌一直奉行的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因此他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封号,连手下的人都直接管他喊“大帅”。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角逐,剩下的义军势力已经不多了,而且他们的首领全部称王称帝,所以算蒋淳斌有一个名号,也不会吸引元廷的注意。
而且更为现实的问题是,如果蒋淳斌称王的话,许多事情会变得方便很多,如他之前和明玉珍会面的时候,因为名号不对等,因此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之前封赏陈友谅亲属爵位的时候,因为蒋淳斌没有称王称帝,竟不得已借助了龙凤zhèng quán小明王的名义,当时这件事让蒋淳斌非常窝火,但刘伯温讲述的那些古代礼仪他又不得不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