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剑士,论起剑法,谁都不过我,淳斌也是承认过的!于是花云再次挥动宝剑,用鲜血来守护自己手这份荣耀。
几近花白的头发自头盔飘出,迎着夜风,带了些血腥的味道,自己还不到五十岁,自己还没有老!
虬张的肌肉隐藏在盔甲下,偶尔酸痛,偶尔无力,提示着自己已不再是年轻时的躯体,那时候的自己,嘿嘿,十多个骑着战马的dá zǐ围过来,也能杀得全身而退!
隐约似乎听到了张士诚的呐喊,他好像在说“时间不多了”,你的时间当然不多了,你的气数已经尽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冲得出去吗?只要我花云拦在这里,你永远都别想出去!
心里这样想着,一腔豪气也顿时充满了花云的胸膛,杀他娘的,立下这份大功,淳斌还得服气地喊我一声“花大哥”!
突然,一支弩箭突然射花云的左臂,巨大的惯性冲击力竟差点将他扯下马去,糟了,今天穿得这件战甲不够厚!不过面对弩机射出的弓箭,再厚的铠甲也是没有用的…
花云下意识地用右臂紧紧攥住马缰,绝对不能掉下去,当初淳斌的骑术还是自己教的,绝对不能让他笑话!
又两个敌兵迎面冲来,花云将宝剑换至左手,然后用力砍了下去,糟了,自己的箭伤,痛入骨髓…
敌兵是被自己砍翻了,可花云的左臂再也使不出力气,该死的弩箭!
又一个敌兵冲过来,不能怂!花云用双腿加紧马腹,换剑至右手,他娘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可惜了自己的剑法啊,没有了左臂的配合,使起来终归不那么顺溜,于是在几个敌兵的合力围击下,花云连着宝剑一起被掀下马来。
幸亏几个亲兵及时赶了过来,帮自己阻住了那几个敌兵的进攻,他娘的,平日里都是自己救别人,哪轮的别人救自己?
花云拄着宝剑站了起来,而几个敌兵顺势围,不管他,老子在马下,这柄宝剑同样无敌!
一个躺在地的敌兵死命地抱住花云的大腿,用尽气力不让他移动分毫,花云来不及考虑,下意识地用剑柄狠狠一砸,霎时脑浆迸裂,溅了自己一身…
又有几个敌兵倒在了花云的剑下,吓得其他人再也不敢轻易围来,这个老家伙不是受伤了吗?
花云剑尖下垂,乌红的鲜血汨汨流下,滴在了身下横七竖八的尸体,他的每一次目光注视,都能引来敌兵的一阵战栗。
终于,那几个想要过来捡便宜的敌兵散了,花云呵呵一笑,小子们还算识趣,可在这时,忽有一匹狂暴的战马向自己冲来。
那是裹了铁甲的战马!四蹄有力,不容小觑,花云来不及多想,站在原地挺剑直刺!
战马受此一击,暂时被阻住了脚步,可瞬间却又将身子一扭,宝剑竟不受控制地脱手,巨大的力道震得花云虎口开裂。
又一匹身裹铁甲的战马跟着冲了过来,踩得地面咚咚打颤,没有人骑在面,显然已经受惊了。
花云赤手空拳地自地站了起来,忽得被携风而来的战马一蹄踏倒,他娘的,从没想过这辈子竟然不是伤在人的手…
花云下意识地抬臂护住关键部位,可身体传来的巨大疼痛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呼了出来,而几个亲兵见状,也不由得边跑边喊“赶快去救花将军”…
“葑门的援兵来了,别跑了张士诚!”,声音由远及近,花云听得不太真切,他娘的,你们来的…也太晚了些…
花云咧嘴一笑,入眼,是一片夜色,很深,看不见底,他突然想自己的老婆了,还有自己的儿子花炜,他才六七岁,自己很少抱他… 张士诚的突围计划失败了,据蒋淳斌亲兵的事后统计,死者近十之七八,而且那是他最精锐的力量,这意味着张士诚再也没有可能反抗了。
但蒋淳斌高兴不起来,因为花云在此役伤得极重:箭伤、刀伤,最严重的是被战马踩踏造成的伤,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胸腹大面积出血…据看病的大夫说,能从战场活下来已经算是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