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你个贱人!你竟敢骂我?!!”
口不择言地辱骂着还不够,宋锦玉甚至向前一步,又伸手欲去推搡辛夷,旁边的良公公赶紧上前护着辛夷,宋锦玉身后那些宫女太监也不敢置之不理,都上前来添乱,一时之间整个御花园都乱糟糟的,还间歇地夹杂着宋锦玉高声的尖叫和咒骂。
污言秽语,难以入耳。
辛夷就冷着脸地站在良公公和霜叶身后,时不时被推一下,却态度果决地再不肯服软了。
正是一团乱之际,远远地,从御花园另一道拱门处,却传来一阵不算大的脚步声,以及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
“住手——。”
当下,骚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一干人等纷纷看去,竟是太子殿下,一身明黄,眉眼略有愠怒之意,方才制止的话显然也是出自他口。
辛夷抬眼看去,太子元贞的身后,除一众宫人外,竟然还有站在他身侧的元憬。
他此刻好像忽然少了许多平日里在书院的吊儿郎当和稚气,着了颜色厚重,庄严大气的玄青色衣袍,有一瞬间,辛夷都以为又看到了前世已经承袭爵位的元憬。
她竟然下意识有些发怵,这小疯子之前实在是给她留下阴影了,活几十年,好的坏的全见识了,就没见过这种喜怒无常,忽冷忽热的;一会儿好像很喜爱她,一会儿却又一脸阴戾地囚/禁她,限制她的所有自由。
但这会儿辛夷细细地看过去,他却只是微皱着眉,好像……好像眼里略有些担忧。
辛夷来不及多想,太子一众人等已经走到她们附近,宋锦玉身旁的宫人,以及良公公,都纷纷跪下行礼;元贞面色并不好看,尤其是看到辛夷明显是受欺负的那一方后,语气又冷了三分:
“大庭广众之下在御花园里嚷叫打闹,成何体统?”
辛夷先是照例行礼,福了福身子后,正欲开口,那宋锦玉却抢先一步,一边瞪着她,一边跟太子说:
“太子殿下金安。臣女是丞相府嫡次女,宋氏锦玉。”
“还请太子殿下明鉴,是她——,对臣女不敬在先,侮辱在后,我不过小小惩戒一番,叫她长个记性罢了。”
好得很哪,这话一说出口,就连宋锦玉身旁跟着的,正跪在地上没能平身的宫人,都暗自替这二小姐捏了一把冷汗。
她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和辛家小姐的兄妹情分吗?还是不知道皇后和淑妃互相帮扶,姐妹情深?竟然当真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惩戒”二字一出,她宋锦玉已然是板上钉钉的僭越之罪了,能在这宫里惩戒他人的,可只有宫里的主子。
果不其然,元贞听她说完,已经由先前的冷冽,转变为厌恶,像看一个蠢货一样看着她。
“惩戒?本宫竟不知,你一个丞相之女,未曾入主后宫,何人给你的权力,让你在这皇宫里惩戒他人?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毕竟还是太子,即便平日里再是仁厚宽和,如今训斥起人来还是不怒自威,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宋锦玉闻言一愣,像是转念一想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嘴唇微颤,眼神也略有些惊慌,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话。
等她反应过来,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辩解:
“殿下息怒,臣……臣女知罪,恳请殿下饶过臣女这次……”
她求着饶,不经意间抬眼看见旁边站得端方的辛夷,忽然心里就生出更大的恨意:明明一开始就是辛夷冒犯她的,凭什么现在辛夷好好儿的,她却因为得罪太子要在这里丢人?
这般想着,她心下越发愤懑,忽然抬手,又把矛头重新指向辛夷。 “太子殿下,臣女固然有错,但臣女也是受了委屈,才一时急火攻心说错了话,还请太子殿下饶过臣女这一次。”
元贞闻言微微皱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反应过来,执意抓着辛夷不放。
辛夷倒是一直都在冷眼旁观未发一言,霜叶听了却有着想笑:这宋家小姐莫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向太子殿下告她家小姐的状?莫不是从小娇宠长大,便以为天下人都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