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玉揪紧手下缰绳,眼神多是不屑,垂下眼帘,语气尚带着一丝丝意难平的阴阳怪气:
“一群眼皮子浅的,不过这样的事都能惹得她们议论起来,一个三品尚书的女儿罢了,也算得上命好?!”
旁边站着的婢女垂着头一声不吭,生怕自己被殃及。
这边宋锦玉还在咬牙切齿,那边远远地走来一个嬷嬷,身后领着好几个着宫人服饰的婢女,宋锦玉初看便觉得眼熟,待那嬷嬷等人朝自己走近了,方才想起,这不就是上次瑞阳宫宴在昭阳殿里,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
——她来做甚?
那嬷嬷近身朝宋锦玉行了一礼,语气尚且算得上恭敬:
“二小姐妆安。”
“奴婢是皇后宫里的,得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来请您下马去席台前,有要事询问。”
宋锦玉心虚,闻言心里就“咯噔”一下,猜测会不会是事情败露,可那时那个小婢女分明说无人看见她的,照理说也不会直接怀疑到她宋锦玉头上啊,再说谁又有证据能证明?思及此,她心里勉强定了定,扯了扯嘴角点头:
“是,我知道了,嬷嬷请回吧,我即刻就应召前去。”
那嬷嬷瞧她这么乖顺,想是上次在昭阳殿罚那一次,已是学会敬畏了,皇后娘娘还特许她带了旁的婢女来,就是为了防止她抗旨不尊再生出别的幺蛾子,现下看来也用不上了。
这样也好,她倒是省事了,便又行了一礼,转身告退。
宋锦玉这厢惴惴不安地骑马回了席台,中场空地还有场演奏未结束,她倒是想寻爹爹帮帮自己,却又怕皇后寻自己并非因为下毒一事,那自己若多说多错,岂非弄巧成拙?爹爹若知道她在这般隆重的场合如此作妖,只怕又要像上次瑞阳宫宴那般生气了。
这事说来也并不光彩,即便爹爹再是宠爱她,她也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轻易不能说的,万一爹爹因此动怒,动辄就又要回去罚她。
更何况如今余洛安去围猎场了,丞相也在对面男子那边的席台坐着,她就是有心想寻救兵,也苦于没有正当借口随便过去,若不然她女儿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姐姐。
对,她还有姐姐,可是抬头扫了一圈儿,宫妃全都坐在皇后和皇上左右。
这下,宋锦玉彻底没辙了,只能硬着头皮,从后面绕到皇后跟前儿,荣妃在旁边看到妹妹被皇后传唤过去,自己却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不由得就皱起眉头,手下抓着座椅的手也忽的紧了。
她下意识就觉得一向跟自己不对付的皇后是又在想法子刁难她的锦玉,若不然没事没非的,这么多官眷小姐不传,偏传锦玉?
作者有话要说:一写到宋锦玉我就来劲儿,这小浪蹄子虽然傻人有傻福,生到丞相夫人肚子里,可惜一家子都作,翻不起大浪了。另外大家,端午节快乐喔。 宋锦玉福身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言罢抬眼去看荣妃,荣妃则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看见妹妹投过去求助的眼神,更加坐立难安了。
淑妃坐在皇后身旁,早前听辛夷身边的丫鬟来报,她便怒火中烧差点儿丢了素日里温厚的性子,还是皇后劝她稍安勿躁先行查清楚,结果捉了喂马的宫人,说的确余光瞥见过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曾去接近过辛家小姐挑好的马,但那时他以为是辛家的丫鬟,且见那丫鬟言行并无异常,也就没有在意。
再根据霜叶提过的宝瑟香一查,你说多巧:今日来参加秋猎的,勿论宫妃丫鬟,还是贵女官眷,竟只有她宋二小姐一人用了这宝瑟香,私底下皇后身边的嬷嬷传唤了好几个宋家留守席台的丫鬟,身上都沾染了这味道。
旁人兴许觉得秋猎不似诗集茶会那般静雅,不宜用这般浓烈深重的香,偏她宋锦玉为彰显尊贵和独一无二,还就非要用这旁的贵女得不来的香。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淑妃如今瞧见这宋二,心里还免不得要骂一句:蠢笨如猪的东西,算计的法子都这般低劣下作,最后还弄巧成拙,教人看了就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