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看看医工手中的实验方案,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研究指导,扶额——哎呀,头痛,我们明明是太医署,疗人疾病的,怎么就变成配置农药的了?
林福从太医署回到工部,还没进值所,听到里头有人在八卦,隐隐听到“太子妃”的字样。
她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进去值所,里面一群八卦男瞬间消了音。
“干嘛不说了?什么‘太子妃’?”
罗关立刻叫人让出炭盆旁的位置给林福,边解释道:“适才门下的邸报发到各衙门,太子妃定下来了,是诚安公的孙女儿。”
寒冬万事休,工部屯田司这群大老爷们儿无事可做,在值所里八卦起准太子妃来。
有人好奇又八卦,问林福:“林员外,你们闺阁聚会有没有见过这位女郎?”
林福拉着秋夕一块儿坐下来烤火,闻言,眉头一挑,说:“你们一群一把年纪的油腻老男人聚在一起八卦闺阁女郎,要脸不要脸?农书背了吗?农政背了吗?我给你们的那两本《耕作学》和《植物病虫害学》都背好了?理解透了?月末要考试,谁要是考不过,就给本官去堆肥!”
众人:!!!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晏陈不情不愿拿起书,小声嘀咕一句:“小人得志。”
“你说什么?”尾音危险上扬。
“小人得志,”晏陈梗起脖子,“怎么啦!”
“看来晏主事日子很轻松嘛,不如跟本官一起愉快地研究诱变育种吧。”
“……”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省得你们还有空八卦太子妃。太子妃什么模样、什么性情、什么家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罗关眼见林福与晏陈又要吵起来,赶忙出面打圆场,“林员外,咱们也是关心,毕竟皇太子纳妃乃是国朝大事。”
“皇太子纳妃,国本有固,关心一下自是应该。”林福淡淡道:“但你们关心太子妃的模样、性情、家世做什么?”
罗关道:“这不是太子妃家世清贵……”对太子可没什么助益。
“罗主事,我们是陛下的臣子,该为陛下鞠躬尽瘁,你明白吗?”林福停了一下,轻轻笑:“太子是储君,是陛下的儿子,罗主事,一切自有圣意。”
罗关擅和稀泥、好钻营,但看他年近而立了还是个九品主事,便知其钻营不到点子上。与其这样浪费时间的钻营,不如踏踏实实做些实事。
不和旁的比,就跟同是屯田司主事的晏陈比,晏陈虽然性格不讨喜,是个刺头,嘴毒欠揍,但安排他做的事情却没一样是拖拖拉拉做不好的。
要林福从这两个中选评优秀员工的话,她会选能做事会做事的晏陈。
罗关呵呵一笑,面上是唯唯诺诺,心中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东宫。
秦峥与几个心腹们看着下发的册书,皆是沉默。
诚安公,三朝元老,官至尚书左仆射后致仕,现还加了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妃为其嫡长孙女,家世足够显赫。
诚安公其子、太子妃其父,虽没有入朝为官,但为一书院之山长,桃李满天下,在丹青界亦是极有盛名。太子妃的家世足够清贵。
再者太子妃本人也素有孝名贤名。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佳偶。
但对东宫在朝中毫无助益。
照理说,一国储君,君父又是大权在握,何须还要妻族的助力。
“呵……父皇这是不放心孤,所以给孤安排了这么一个正妻。”秦峥冷笑。
“殿下万不可这样想,您是陛下的儿子,哪有父亲猜忌儿子的。您这样想可就寒了陛下的心,您与陛下父子离心,您想想,谁会高兴?!”太子宾客劝道。
“父子离心?呵……”秦峥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笑意却丝毫没有达到眼底,他说:“在父皇眼中,只有老大才是他的儿子,其他人……孤、老三、老四、老六、包括老九,我们这些皇子都不是他的儿子,是他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