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前庭只剩还隔刀对峙的秦韵和白池舟,后者看了一眼长刀,柔声笑道:“县主难道还不满意,这刀能不能放下?”
秦韵不动,说:“铺子的地契呢?”
白池舟就打商量:“母亲的铺子实在不能动,把母亲气病了传出去对县主的名声也不好,我另外拿几个铺子的地契给县主如何?”
“本县主在扬州城还能有什么好名声?”秦韵讽道:“不都拜你老娘和你那些弟妹所赐?”
“就算如何,县主也不一定非要母亲的那些铺子,我把我的自己铺子给你如何?”白池舟说了几个铺子的位置,让管家去把地契送来。
管家回来得飞快,好似怕长平县主一个不耐烦就把郎主砍了一般,拿了个鎏金银锦盒把地契装来就跑来了。
秦韵让侍女看过后确认无误,才把刀放下,打发白池舟先走。
白池舟也不耽误,他那脖子已经都快血糊糊了,得赶紧去治伤。
等人走没影了,长平县主才把长刀还给侍卫,腿软跌了一下,侍女立刻扶住她,摸到她的后背感觉到一手湿意,小小惊呼一声:“县主,你没事儿吧?”
秦韵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浊气。
她对白池舟还是有些害怕的,虽然长刀相向,但背后冷汗连衣裳都湿透了。
但是……
“我没事儿,再也没有这么爽快了,哈……哈哈哈……”秦韵畅快大笑。
侍女亦面露笑意,看了坚定守卫在一旁的护卫,说道:“恭喜县主。”
秦韵笑爽快了,才说起正事:“你们去好好查查这些铺子,白池舟能给出的铺子估计也没什么问题,你们去搞清楚这些铺子的进货渠道以及钱财流向,那些掌柜伙计暂且都不动,看着他们,看他们之后都与谁联络,然后顺藤摸瓜。”
侍女和护卫应下。
秦韵又道:“还有我那食邑的账册,要好好的‘找’。”
扬州白氏,呵…… 刚出正月, 慕容毫一事尘埃落定了,圣人到底给他留了最后的颜面。允他乞骸骨回乡, 周朝向来会给退下的三品以上的老臣予荣誉官勋, 慕容毫是一点儿也没有,并且所有职位勋爵一撸到底,变成了白身。
慕容德的职位也被撸掉了,慕容信在诏狱里住了两个多月,总算是重见天日,只是人看着变了很多, 浑身上下萦绕着郁郁之气。
没过几日, 慕容毫便领着全家人, 带着仅剩的几个老仆,几辆马车,清晨出城回家乡去。太子秦峥得知, 马快加鞭追到城外十里, 终究是没有赶上。
刚出正月,须永寿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扬州, 一走近两月, 他实在不放心扬州事务,毕竟那里有个油盐不进的长史。
从扬州传来的只言片语再再表明, 林福在扬州兴风作浪, 扬州上下官吏水深火热,冉旭又被打了板子,须永寿差点儿气炸。
不过在临走前襄武郡王给他送了一份礼, 就是他之前看中的那个俊美乐伎。
还是刚出正月,朝会上皇帝就提出要在龙首原东新建宫殿,因为早就得了消息,朝臣们倒是不惊讶,但是反对之人不少。
第一个出来反对的是工部尚书鲁印:“陛下,京畿附近并没有合适的木料与石材,请陛下三思。”
第二个出来反对的是户部尚书卢虎:“陛下,前些年征战,这几天天灾,国库不丰,请陛下三思。”
第三个出来反对的是定国公李骥:“陛下,新建宫殿需要征发大量役夫,劳民伤财,请陛下三思。”
有人带头,其他人立刻跟风,激情反对,有言辞激烈者已经激情得将新建宫殿与帝王昏庸画上等号,皇帝大怒,当廷就要贬谪这些人,群臣苦劝,皇帝拂袖而去。
在新建宫殿这件事上,皇帝异常坚持,群臣反对无效,政事堂的执宰们商量了一番,然后在朝上与皇帝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结果——
宫殿要建,木料从幽州一带运,石料从莱州、兖州运,役夫征发剑南道,银钱米粮征发淮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