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倒退了两步,怔怔看着皇帝。
他想象中皇帝龙颜大怒并没有发生,皇帝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表情,不生气也不伤心,就仿佛……
……仿佛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秦峥心底大恸,喃喃:“父皇,儿……儿不是……”
“行了,你退下吧。”皇帝挥挥手,并不想听解释,直接说:“朕已让皇后将太子妃接到坤德殿小住一些时日。”
“父皇,我……”
秦峥还欲再说,常云生走到他面前,引手:“太子殿下,请吧。”
秦峥看向皇帝,皇帝闭着眼靠在凭几上,摆明了不想再说第二遍,他虽心慌也无法,只能狠狠乜常云生一眼,走出紫宸殿。
送走了太子,常云生折回来,边煮茶边劝道:“大家切莫伤心,太子他……”脑子有疾,拎不清。
“行了,你也甭宽慰朕。”皇帝摆摆手,低叹一声:“朕有时在想,朕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朕的孩子没一个如愿的。”
到底还是有些伤心的。
常云生道:“大家,天下皆是您的子民,您能给您的子民富足安定的日子。”
皇帝笑着摇摇头,外头小内侍报:“陛下,魏王求见。”
常云生眉头一松,声音都轻快不少,对皇帝道:“大家,也不知魏王此时是为了什么。”
“只要他不囔着要去扬州,其他随便吧。”皇帝没好气儿地说,声音中已经没有刚才的沉郁。
秦崧得了准许进来,先行礼:“儿请父皇安,父皇极寿无疆。”
然后开门见山:“父皇,儿请旨前往益州征发役力。”
皇帝:“……”
不囔着去扬州了,却要去益州,这儿子怕是不能要了吧!
“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去益州。”皇帝道。
“父皇,你懂的。”秦崧一脸“咱们心照不宣,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的表情。
皇帝:“……”
皇帝:“朕不懂。”
秦崧:……好吧。
“天下都说扬一益二,儿不能去扬州,就退而求其次,去益州也行。”
一看就是胡说八道,皇帝虚点了儿子两下,说回了正事:“适才太子向朕举荐了几个去益州的人。”
常云生很机智地帮皇帝转达人名官职。
秦崧听完“嗤”地一笑:“一些从五品官去征发役力,益州那头能放人?”恐怕征发役力是假,趁机与燕王联络是真。
秦崧能想到的事情,皇帝当然也能想到,而太子也不可能想不到。
皇帝暗暗摇头,对秦峥更失望了一分。
“那父皇,儿去益州……”
“不行!”皇帝话都不让秦崧说完,断然否决。
“为什么不行?”秦崧表示不服。
“你懂的。”皇帝把儿子的话还给他。
去扬州,被父皇否决。现在转而去益州,也被父皇否决。秦崧甭提有多郁闷,于是他决定让大家都郁闷。
秦崧说:“益州征发役力总要有人话事,儿不能去的话,三弟最合适。”
皇帝无语,提醒:“你三弟才大婚。”
秦崧正气凛然道:“为父皇办事,为朝廷办事,为天下办事,岂能拘泥于小家小情。三弟定是理解并万分愿意的。”
皇帝:“……”
秦崧又道:“去幽州征木料,儿认为四弟最合适。”
皇帝更无语了,提醒:“你四弟就快大婚了。”
秦崧:“离四弟大婚尚有三月,且婚礼一应事物皆有礼部、殿中省、宗正寺操办,四弟只需要在吉时成亲就行。”
皇帝:“……”
秦崧:“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甚好。”
秦崧笑得一派光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