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献眼睛一亮,昂着脑袋像是一只大公鸡,气势上就比其他小孩高出了一截,嗓门也大,“我想跟着你做生意!之前那个叫王满的总来我们这儿,我想跟着他干,他不要我。”
宋景文诧异地砸了下嘴,调笑道,“你能干什么,找你干活不如找个比你高比你壮的。他不要你我就能要你了?”
尹献从怀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块骨头,“这是附近最大的海龟,只有我能抓到这么大的龟。这只是一小节骨头,完整的在我家里。”
尹献极力地推销自己,拍着胸脯道,“我比别人眼神好,还有耐心,能找到最好的猎物。”
宋景文半信半疑地审视着眼前还未长开的少年,摸了摸手里的骨头,嘴角抽了抽,笑道,“你们该不是从船队到你们村开始就盯上我了吧,这是早有预谋啊。”
尹献挺着胸膛,坦然道,“姆爹说了,机会要把握在自己手里。我觉得这话很对,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个小渔村,高水村虽然临海村民却不能去太远的海域,所以大家都挺穷的。不仅如此,村子又处在贾国的边陲上,周边还有驻军,说不准什么时候两国开战了,我们保不准就会被殃及。”
“我给自己谋一条出路有错吗?”
条理清晰而又言语简洁,宋景文莫名地从尹献的眼中看出了狠厉的神色,这小子了不得啊。
宋景文拍了拍尹献的背,感受到了对方扎实的肌肉以及紧绷防备的状态,他不动声色地朝他身后的那群小孩看了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群小孩看着也不是不懂事的熊孩子,
宋景文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我会在高水村多待几天,你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试试,合格了我就收下你。其他的,等你过了我这关,咱们再详谈。”
尹献忙不迭地点头,显然是没想到这种大老板真的收下自己了,有点晕乎乎地,“您放心!您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明儿我就让您知道我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听见朱远的叫喊声还当是幻听呢。
“哥,你快来啊。”朱远吓得声音打颤,奔着尹献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慌张地去拽他,“贝贝不行了,跟村长家的牛一样,又呕又吐的还浑身抽搐。”
谢风也蹙眉叫了起来,“亲爱的,你快来看看,这小孩有点不对劲。”他赶忙疏散开人群,给地上不停抽搐的小孩留出呼吸的空间。
谢风的声音焦急而又无措,宋景文这才发现他在自己和尹献谈话的时候混进了孩子堆里。
“别动他。”宋景文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谢风的身旁,和他一同蹲在贝贝的面前。
宋景文谨慎地拉开贝贝的眼皮,还有意识,他拍了拍贝贝的小脸颊,细声细语地唤道,“贝贝?”
谢风看到宋景文后也逐渐镇静了下来,他眼尖地发现了小孩的手里紧捏着一枚东西,“他手里抓的什么?”
宋景文闻言掰开贝贝的手指,抠出了两个圆润的像是坚果一样的东西。
朱远立即指着头顶的树叶大叫起来,“流泪树的果子,村长都说了不能吃的。”
宋景文仰着脑袋粗略地扫视了一圈,问道,“这就是流泪树?”
朱远点头,挺能唠叨,“这树村长不让砍,说砍了不吉利。一对它动刀子它就会流出白色的泪。但是种子和树叶都有毒,可把人害惨了。”
尹献恼火地踢开地上的果子,急得直冒汗,将贝贝抱起来就往回走,“我去找大夫!”
宋景文本着人道主义的关怀也跟了过去,谢风则不安地拽了下宋景文的衣袖,两人落在后面咬着耳朵,“咱们这算不算摊上事了?初来乍到的就碰上这种事,有点担心。”
宋景文不在意地揉搓着谢风的耳垂,安抚道,“小祖宗唉,我们这是见义勇为还差不多。”
宋景文咬开流泪树的果子,越看越觉得在哪见到过,椭圆状的果子,顶端有喙尖,基部略凹,他晃了晃手问道,“你见过这个吗?”
谢风一把打掉宋景文的手,踮起脚捏住了他的嘴巴,忧心忡忡地骂道,“你是白痴吗,什么东西都吃!快点吐出来,赶紧去漱口。”
宋景文舔了舔嘴巴,眯着眼道,“没事,我大概知道这个是什么了,咬了一口还不至于像贝贝一样,他那是吃多了。
宋景文顿了顿,眼里闪着精光,“不过,这片树可是好东西啊,咱们又要发财了。这树流的不是泪,是橡胶啊。”
谢风对宋景文的博学已经习以为常了,默不作声地握紧了宋景文的手。
接着,谢风甩手在他背上敲了一下,见宋景文咳得弯下腰才满意,施施然地收回手,“吐出来就好了嘛,让你漱口非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