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讲的故事拿住了不少人的眼球,这话本是宋景文自己照着若基手机抄下来的,经久不衰的作品怎么可能掀不起一点儿波澜。
谢风也被这种故事迷住了耳朵,专心致志地看着周文的一举一动。
宋景文得意地尾巴都要露出来了,眉目间都带着一种傲气,瞥着谢风的神色笑道,“我知道结局,你要不要来问我?”
谢风茫然地“啊”了一下,回神后紧紧地抱着宋景文的胳膊追问道,“是什么啊?这话本不会是你写的吧?”
宋景文哪能厚着脸皮认,点着谢风的鼻尖喂了他一口绿豆饼,气定神闲地瞎扯,“这是我做梦梦到的,《聊斋志异》是梦中的那位仙人交付给我的,我自然不敢认这份功。”
谢风眼眸中闪过崇拜的光芒,他的手顺着宋景文的胳膊挪到了对方的手腕上,反手握住了宋景文的掌心,娇艳动人地仰视着他。
“连城与乔生双双做了鬼,又一齐还阳,两人终是成了眷属。”周文一拍手鼓,宋景文率先拍起了手,随之而来的是哗啦啦的掌声。
众人意犹未尽地嚷嚷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好听!”
周文从桌案上起身,规规矩矩地谢幕,“今日是连城的故事,明日则是狐狸精聂小倩和书生宁采臣的坎坷情路,明儿个赶早吧各位!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人群中发出了惋惜的哀叹声,一声盖过一声,恨不得将说书先生的脑袋拆开看看接下来的故事长什么样。
周文面不改色地从平台上走了下来,偷偷抹了把汗,难得有那么多的听众,很是体会到了高兴与紧张相掺杂的心情。
谢风的眼神恋恋不舍地追随着周文走出“相欢”酒楼,郁郁寡欢地捏着桌上的花生粒,“又要明天才能听了。”
这话说得可怜巴巴的,宋景文哭笑不得地按住谢风,将下巴搁在谢风的颈窝上,絮絮叨叨的小绒毛刮在自己脸上。
酒楼最热闹的时间点过去了,宋兴平终于能喘口气了,老头儿的面色竟比以前还要红润。
他倚在酒楼的门框上,大口地吸着旱烟。身上早就不是那一套老土而又破旧的衣衫,取而代之的是棉布材质的新衣。
他半阖着眼,忍不住又看了看酒楼的牌匾。这么大的酒楼真的是自家的了,论财力,他们家算得上是石坡村数一数二的了。
一只褐色的鞋面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紧接着是第二只。宋兴平疑惑地由下到上将来人审视了一遍,待看到那张脸时竟是没敢贸然相认。
可能是因为田秋霞比印象要老了很多,也可能是自田秋霞的儿子娶了宋家的长孙女后两家鲜有联系的缘故。
老妇人激动地上前一步,凌乱而又干枯的发丝在头顶炸了开来,她布满褶皱的双手先碰上了宋兴平的新衣,“亲家啊,还真是你。”
宋兴平脸上堆着笑,朝田秋霞的身后张望,没能见到宋世佳,还怪可惜的。
田秋霞羡慕地看着酒楼的规模,她擦了把脸,又理了理衣角,似乎如此自己周身的气质就能贴合酒楼的风格了,“我先前听村里人说你家在宁昌镇开了个酒楼,我还不相信来着。要不看到你站在门口我还不能相信呢,真是你家的?”
宋兴平老实地点头,不禁纳闷,“孩她奶给宋世佳传了那么多口信,她怎么一次都没回来呢?”
田秋霞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地面,只有一瞬间的愣神就强势地揭了过去。老妇人镇定地开口道,“家里有事忙,你也知道的,我们家种了二十几亩地,她哪有空回来啊。”
宋兴平没再说什么,客气地将田秋霞迎了进去,将人带到宋景文面前,“这是你姐姐的婆婆,你好好招待一下。”
宋兴平又扭头和田秋霞解释道,“这是宋景文,传的口信说他不傻了,结果宋世佳也不回来照顾一下弟弟。”
宋兴平进了厨房为亲家露一手,招待人的事就交给宋景文和谢风了。
每每提到宋世佳,田秋霞都是用她忙这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宋景文将谢风面前未动过筷子的菜挪到了田秋霞的面前,侧过身冲着谢风做口型,“这些菜还吃吗?”
谢风乖巧地摇头,他的嘴都被宋景文喂刁了,还有些东西是原先就吃腻了的。
宋景文不停地给田秋霞夹菜,人在进食时的警惕性会大大降低。
宋景文趁机问道,“我姐在家忙什么呢?”
“什么都忙啦,”田秋霞喝了口豆腐羹,直勾勾地看着宋景文,话里有话道,“要是有一辆三轮车她也能轻松不少,说不准明天就能骑车回家了。谁让我们家太远了呢,我七天才赶一次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