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开门动静,江恪语气里是压都压不住的烦躁:“不是说了——”
话音截止在看见许慎瞬间,他眯了下眼睛,坐直身体:“你怎么过来了?”
“我买东西,顺便过来看你。”许慎来到他身边,看着他苍白脸色,伸手搭在他额头上,手掌下温度正常,他纳闷道,“怎么会忽然不舒服,连医生都没检查出原因来?”
“不知道,”江恪昏昏沉沉道,“估计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那你睡吧。”许慎坐在他身侧,“我看着你。”
江恪点了下头,就要躺下,忽然想到这是许慎在剧组待的第三天,今天副导演已经归组了,也就是说,许慎要离开了。
许慎说是过来看他,不会是来道别的吧?会不会他一醒来,许慎就不见了?
他勉强睁开眼盯着许慎看了会儿,忽然往里缩几分,他拍了拍身边位置:“你躺下跟我一起睡。”
许慎愣了下:“我跟你一起睡你怎么休息得好?”
“你不躺下我才休息不好,”江恪漫不经心道,“乖一点。”
许慎于是脱了鞋子躺下,在他躺下来后,身边人自发挨过来,把他抱入怀里,下巴抵着他额头。
许慎睁着眼眸,丝毫睡意都没有,鼻翼间满是清浅深渊花香,这么长时间过去,江恪身上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好闻。
静静待了会儿,睡不着的许慎轻轻动了动,百无聊赖地探头打量这间屋子。
几分钟后,许慎翻了个身,侧躺着,开始数地上格子。
数到七时,格子到尽头了,许慎于是开始数第二列,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被自己枕着的江恪手腕上,戴了款手表。
款式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许慎眼睛轻轻眨了两下,他伸出手指,摸到江恪手腕,尽量放轻动静,想把手表看清楚。
刚摸没几下,身边忽然有了动静,一道阴影笼下来,江恪半撑身体,似笑非笑:“许导,有没有人教过你,在男人怀里的时候,不要随便乱动?”
许慎无辜极了,他长长啊了声,眼眸微弯:“乱动了会有什么后果?”
青年皮肤白净,五官清隽斯文,一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微微上挑,流露出几分勾人风情。
江恪没说话,他俯身,在许慎唇上吻了下,声音低哑:“你这样,是会被亲的。”
许慎不以为意,甚至还想说:就这?
下一瞬,江恪再度吻了下来,瘦长手指轻巧解开许慎衬衫,一路往下。
几分钟后,青年耳根慢慢变了颜色,他唇角微张,手指紧绷,极力想攥住点什么。
……
一番折腾后,许慎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还记得要去看江恪手表,下意识攥住他手,江恪安抚地与他十指相扣,于是许慎彻底睡沉了。
再次清醒时,身边空空荡荡,明月高悬,无风也无星。
许慎伸手捂住头,猛地从床上坐起,他额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忍着疼喊道:“江恪?”
没有人回应他,房间里除了许慎外,再没有第二个人。
许慎忽然有种极为强烈的不祥预感,他下床,拿过手机,半小时前,手机上有人给他发来了消息:来见我,A医院顶楼。
那人的号码是串陌生号码,一般而言,这种莫名其妙的消息放到过去许慎根本不会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条消息后,随之蔓延而上的,是无尽恐慌。
许慎深深吸了口气,再也顾不得什么,他一头冲了出去。
A医院顶楼,江恪一脚踹开生锈木门,天台很空,生锈支架堆在天台角落里,四处皆是水泥墙面,有几个角落因为长期积水而生出绿苔。
一个人踩着生锈支架,坐在天台边缘,他穿着医院病号服,面色虚弱,半边脸颊包裹着白色纱布,有点点血迹从纱布里渗出,剩下那半张脸上,眼珠木然得像是镶嵌的玻璃珠,他手里提着啤酒瓶,另一只手缩在宽大病号服里,仿佛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