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耳朵,是方才江恪扶住他,说话的那边。
江恪像是发现什么有趣事情,盯着看了几秒,唇角缓缓勾了下。
哦。
许慎的敏感地带,原来是在这儿呢。
“许慎。”江恪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刚才不答应他?”
许慎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难得有喘息余地。
街边大树在地面投下剪影,与初上华灯相映,晚风轻拂,斑斓霓彩漫过天空,如同油画质地。
他走在路上,放松地思考。
邹慕帮他,是别有目的,他想抢江恪的戏,王铭信他,是因为他不想负责任,还想赚钱,白柔服他,是因为怕跟他撕破脸。
这么对比起来,什么都不图的江恪简直是小天使。
许慎偏头看着江恪,越看越顺眼,笑了下:“答应你了还不开心啊?”
许慎笑起来时,眼眸弯起,眼里细碎光芒跳跃,唇角上扬,定格在个好看的弧度,仿佛只魅惑人心的狐狸精。
专门来勾人,故意撩拨。
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那笑如同涟漪般消散,可却停留在江恪心间。
一秒,两秒,涟漪化为洪流,久久不散。
“嗯。”江恪听见自己声音开口,“开心。”
这也太单纯了点,这么容易开心,随口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许慎漫不经心地这么想。 与其说江恪定的是餐厅,倒不如说是酒吧更为合适。
细细长长瘦金体描摹出“故事与酒”这四个字,四字招牌落在无人小巷,店门口蹲了只狸花猫,晒着夕阳,懒洋洋舔爪子。
这地方也是神奇,许慎路过许多回,都不知道这里面别有乾坤。
“这家店老板喜欢听故事,”江恪站在店门口,“故事讲得好的人,可以免单。”
两人走进店里面,这家酒吧跟其他酒吧完全不一样,装修风格很素,墙上挂了手工编织的篮子和瓷盘,具有历史气息的全实木几乎让人以为来到家古代客栈。
店里人寥寥无几,收银台后服务员低头擦杯子。
许慎视线在店内逡巡了圈,还挺喜欢这个地方,江恪带他坐下,伸手招来服务员,跟他耳语了阵。
许慎坐在红实木桌边,桌上摆了个竹筒,他随手捡起,晃荡两下,里面有竹签。
江恪讲完话后又面向许慎:“等会儿要讲故事还是付钱?”
“由我选?”
“不然呢,”江恪指尖点点桌面,好整以暇似的,“不是你请客么?”
许慎想了想:“讲故事。”
听到选择后,服务员在本子上记了两笔,转身离开。
“啧。”江恪一手撑着下颔,一动不动看着他,眸似点漆,“这么舍不得在我身上花钱?”
“你懂点事吧,”许慎微微笑了下,“我在你身上可是花过一百万。”
“噢。”江恪似乎才想起来有这回事,点点头,非常好说话的模样,“那倒也是呢。”
说话间,一个全身黑色的青年戴着帽子往这个方向走过来,坐到两人面前:“听说你们要讲故事。”
许慎点头,对这个模式很好奇:“这是怎么算的?”
“先摇签,摇到什么类型就讲什么故事,讲得精彩就免单。”青年坐下时,若有似无看了江恪眼,旋即整个身体往后陷,没骨头似的瘫着,帽檐压下,在帽子侧边有个卡通茄子图标,看不清楚他的脸,露在外面的身体很清瘦。
许慎看向桌上的竹筒,终于反应过来它的作用,他拿起它,晃了两下,然后竹筒朝下倾斜。
一只竹签掉了下来,摔在桌上,上面写了两个字,童话。
青年抬手压了下帽子:“童话,开始吧。”
江恪饶有兴致地抱手看着许慎。
小提琴声音漂浮在空中,许慎坐在小沙发里,衣袖半折,身体修长,面容沉静俊秀,在乐声里姿态放松又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