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年来不与父母亲近,他确实是没办法释怀外婆的死,但渐渐的,他也看开了,人死不能复生,生活总是要往前。
他们当年那样对江恪,是担心他误入歧途。
他可以理解,但无法原谅,只是八年时间,许父许母受折磨,他跟江恪也在受折磨,已经够了,是时候学会跟自己和解了。
许母依旧低着头,声音很轻:“这八年来,我们都知道你过得不容易,我们不想再做让你为难的事情,小慎,你在爸妈这儿永远不会是可以用作交焕的筹码。”
许慎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着菜。
有这一句话已经够了。
饭快吃完的时候,许慎眼睫低垂:“今天回国后,我遇见了江恪。”
江恪这两个字对于许母而言印象过于深刻,许母眼皮跳了跳:“小恪他……过得怎么样?”
“他很好,”许慎拿纸巾擦了下嘴,胳膊放在桌面上,手指攥着纸巾,“我对他还有感觉。”
餐桌上寂静了会儿,许母站起身,着手收拾碗筷,平静道:“小慎,你已经成年了,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只要你开心就够了,别的我没什么希望。”
心口悬着的那口气松了松,许慎帮忙收拾:“我知道了。”
骆远这几日心情异常阴郁,他惦记了多年的宝贝,曾经以为触手可及的恋人,却被别人抢走了。
骆家就住在许家隔壁,两家是故交,关系一直不错,曾经骆父还开玩笑说两家的围墙不如拆了,这样还方便走动。
可这一阵,两家气氛降到冰点,骆父其实羡慕许家产业已久,这回由骆远亲手打破这层窗户,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商人重利,到了骆父这个年纪,他自然不会嫌弃钱多。
看着许慎从许家走出来站在路边,不多时有一辆车过来接,有道身影走下来,为许慎开车,借着昏黄路灯,骆远分明看清楚那人就是江恪。
骆远浑身血液冰了下来,他极度愤懑,为什么又是江恪?他们不是八年没见?为什么这么快两人又见面了?
八年前他已然输给过江恪一次,这一回他也要输么?
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他陪许慎长大,可江恪算得了什么?他才出现多久?
骆远几乎把牙齿咬碎,他重重地把高脚杯往地上一摔!
他等不及了,既然许慎眼瞎,总是在他跟江恪之间做错的选择,那么他不再以循序渐进的方式追许慎了。
这都是他们逼他的!
命运终究是站在骆远这边,第二天,许慎就主动给他打了电话:“骆远,关于收购许氏这件事,我们出来谈谈吧。”
骆远语气与平日无异:“你想怎么谈?”
“订婚这件事不可能,”许慎说,“其他的我们可以再商量。”
许氏是因为经营不善,未能按时供货而违约糟天价赔偿而破产,作为与许氏合作的骆家有优先收购权,合同流程走了一半,却卡在骆远那儿了。
这件事,只有骆远有决策权。
“小慎,小时候你总跟在我身后喊骆哥哥,我很怀念小时候,既然做不了恋人,做朋友也可以。”骆远眼里闪烁深光,却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我不会为难朋友的,你还记得你高考后我定的度假山庄吧?”
许慎担心骆远会借机态度强硬,没想到骆远会退一步,这让他想到多年前那个总是温和而让人想要依赖的大哥哥。
想到那个没有去成的度假山庄,许慎语气缓和几分:“你想定在那儿谈?”
“我们这又不是什么严肃的公务,大家都是朋友,”骆远漫不经心笑道,“不过是签个字而已,多大点事,主要还是想跟你聚聚,毕竟我们八年都没见了,作为朋友,你不会连这个都拒绝我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慎再拒绝未免显得不近人情。
他于是答应下来。
挂完电话后,许慎瞥向身边,英俊漂亮的男人窝在沙发里,怀里抱了只橘猫,这只猫是许慎在国外养的,不久前才从国外托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