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发在苏忘心里翻译为“还不滚是想死吗”,他仿佛株面对疾风暴雨的小草,无助可怜地在风中摇曳,弱弱坚持道:“我,我就是担心你饿了。”
江恪眉头轻皱,显然觉得他很烦,恨不能直接把他直接扔出去。
他随手按开盏灯,借着光线走到餐车前,弯腰拾起筷子,敷衍般地夹了快茄子放进嘴里。
在咀嚼过程中,江恪表情轻微变化,仿佛跟冻住了似的,他把筷子放下,视线扫向苏忘:“你终于想对我下毒了么?”
气氛如同灌了水泥般沉重。
苏忘表情很是窒息:“……你再尝尝?”
江恪就当自己养了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忍耐地当回爸爸,于是他夹了块土豆片放进嘴里,机械地嚼动。
半晌,江恪放下筷子,拿纸巾轻轻摁在嘴边,他眼神宛如冬日冰刃,声音带着淡嘲:“酒店厨师手残了么?厨师证是买来的吧?”
苏忘:……
他麻木地想,他就不该对江恪抱有期待,他也不该指望江恪能说出点什么好听的让他回去复命。
“好的,我知道了。”苏忘艰难地抹了把脸,转身走出去。
然后他发现,刚才他进来的时候,门并没有关拢,苏忘走出去时,清俊优雅的青年倾靠在门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苏忘颇为尴尬地笑了下:“这,其实我们已经收到关怀了,我们江恪真的很感动,他这人吧,一感动就喜欢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许慎温和微笑,正想说他还有点工作,先离开,话还没说出口,房间里忽然响起道声音:“你在跟谁说话?”
苏忘看了看许慎,又转头看了眼紧闭房门,再次陷入两难境地,许慎看起来并不想让江恪知道他来过,而江恪问了问题他又需要回答。
他该怎么说?就说是在跟服务员说话?
苏忘刚拟好借口准备开口,许慎想了想,伸手敲了下门。
既然江恪发现门口有人,那正好顺便进去跟他谈工作。
这么长时间,他应该冷静下来了才是。
苏忘于是把话咽回去,非常上道地用房卡刷开门,声音拔高:“许导过来有事找你!”
许慎走进去,一眼看见屋里的人。
大片墨色在落地窗外泅开,星星点点灯光在墨色里闪烁,江恪站在落地窗前,昏黄橘色光线散落在他脚下,照亮一小片区域。
身后门被啪嗒一声关上,衬得房间格外静谧。
银灰色餐车停在餐桌边,许慎瞥了眼,收回视线,嘴唇微抿。
江恪转身看着他,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你找我有事?”
他今天真的没有心思见人或者处理事情,下午刚得到的消息,给许慎真正下药的邹慕,转头巴结上骆远这棵大树,毫不犹豫解约保命。
这两人江恪一个都不打算放过,但骆远权势滔天,根基深重,江恪自遇见许慎那天下午醒来之前就是个软包子,不懂得经营人脉资源,哪怕这一个多月来江恪在逐渐发展壮大,但一时半会儿想针对他,并不容易,这个事只能从长计议,连带着,连邹慕都只能小惩大戒。
这是第一次出现江恪掌控不了的事情,他非常非常地,恼火。
从昨晚看见许慎脆弱柔软模样到现在,那股聚集在心头的戾气只增不减,急需一个疏解口。
他现在只残存几分理智,随时可能会发疯。
许慎能感觉出来,江恪似乎并不太愿意看见他,他依旧停留在落地窗附近,半分想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儿,犹豫着问:“这些菜……真的很难吃吗?”
本来以为许慎会问工作,可没想到许慎先问的是餐车上的菜,江恪嗯?了声,停顿几秒,慢慢走过去:“你饿了?”
该不是投喂许慎,许慎养成习惯,饿了会下意识过来找江恪要吃的?
下一瞬,这个想法被江恪否认,许慎并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