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治国要是认真点,他就会发现左绫在隐忍,笔下的那本本子被扎出一个洞。
没几天,程心拉着她几个小姐妹和同学蹲左绫放学,见她出来就是骂,无非那几句没人要,被左治国丢在一个破屋子自生自灭,头上还长过虱子,又土又恶心,父母亲戚讨厌她、神经病等不痛不痒的话。
倒是引来一中学生围观。
左绫没理,只是径直往家赶。
结果程心以为左绫怕了,一路骂到左绫住处楼下,她的小姐妹同学们也在一旁阴阳怪气打趣。
左绫到家往床上就是一趟,她好困,也好累。反正明天周末,她今天休息一下吧,明天再学习。
隔天下午,程白来了。
左治国应该在家说过她什么,程白来充当好妈妈了,居然放下脸来和左绫和好。可能左绫没出声制止她,她从卖惨到指责,指责完又开始指点,指点完再是她的期盼。
左绫就安静的听着,心底一笔一笔记着。
天都让程白说黑了,她心底那口郁气总算吐完才走,走时还破天荒给了左绫三十块钱。
看着钱,左绫笑出声。
周一放学,程心又来了,这次她的队伍更大了,里面掺合几个被左绫在小巷打过的小混混,加起来有十几号人。
左绫被拉去了小巷,她挨打了,她也没叫狠话也没跟着对打,相反想让他们打痛一点,她已经很不耐烦了,这些没有止境的麻烦。
“你不是挺横的吗?还往劳资身上倒垃圾?”
“怎么现在装可怜了?是全校没人搭理你了吧?老师也不管你了吧?”
“还以为她爹真混黑呢,原来是个没人要装腔作势的神经病。”
“不是一群报团取暖的废物吗?我们这群废物收拾你这个垃圾还是绰绰有余吧?”
“把她书包丢了,看看有没有钱再丢。”
“呸,就五十块钱。”
“搜衣服,我爸有钱,可怜她会给她一些钱的。”
“还打吗?她头都出血了?”
“你他妈还敢看我?”
“算了,先这样吧,真弄出人命不好。”
“再她腿上割一刀,妈的,上次她划了我好几刀。”
“下次再割,走了走了,保安来了,快点!”
“我糙,谁告的状?”
……
过了很久,姿势有些不舒服,左绫艰难的翻了个身,看着天空,仿佛看到自己内心一样,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漆黑。
报复是一种本能,很正常的。
在左绫对她们身体造成伤害的开始,她就有想过这一天。
可是这些日子,她忍的真的真的很难受。
左治国重视过她说的话吗?从她声嘶力竭、提高嗓门、到从容对谈,他都不当一回事。
他是听不懂吗?他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愿意听。
成长背景和家庭身份,他只觉得左绫是个什么也不懂就心理扭曲的坏小孩,所以她的想法,说出的话,都是不成熟的狂妄表现。
左治国和她都是互相瞧不起对方,你算老几,你在装腔作势。
没办法沟通,只有发生造成伤害的实际行动才能被重视。
绝望是好事,她得让他们也感受一下。
左绫思考的很认真,忽然被人抱起,心下一沉,有些惊慌失措。
“痛吗?”
是宋惠。
痛才能麻痹左绫仅存的那点过不去的善意。
宋惠嘴里叼着很小的手电筒,很亮,刺的左绫眼睛很不舒服。
宋惠把她抱起,又觉得不好操作,只好扶着左绫,让左绫支撑墙,拿下手电筒。
左绫腿没力,下一秒跪在地上。
宋惠又手忙脚乱半天,最后背着左绫回到宋惠的家。
宋惠给她清理伤口:“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