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如今那位大地方来的姑娘,一来就给老四建了房,买了上百亩的地,一跃而成为了村子里的富户,谁又会有事没事去得罪人家,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老大媳妇见村民们躲躲闪闪的目光,以及后来渐渐变得嘲讽的视线,恨恨地咬牙,两只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这个贱女人真是好命!
“你胡说什么?!分明就是你水性杨花,撺掇着老四跟我们分了家!如今又害得我婆婆和相公重伤,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见舆论的方向开始偏颇,老大媳妇也不再表现自己的强势,反而开始默默地垂泪,那一脸的委屈和怨愤,当真是叫人我见犹怜的。
“你这大嫂演技真心好!”要不是她知道真相,看到老大媳妇这副模样,怕是也要以为自己是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了。
张笑笑悄声呢喃,声音不大,只有她身边的两人能够听到。
卿儿方才还吓得哭得厉害,渐渐地见场面控制下来了,哭声也渐渐停了。
听到张笑笑这话,他不由好奇地抬头:“婶婶,演技是什么?”
孩子一脸求知欲的看着自己,眼角还挂着残留的泪珠,看上去真是又萌又可爱,一下子便软了张笑笑的心。
她下意识抬手,将孩子眼角的泪拭干:“演技的意思就是唱大戏。”
“哦……”卿儿拉长音,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那娘是在唱大戏么?”
“噗嗤!”
卿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说话也是全无顾忌的,声音不大,却叫在场的一众人听了个真切。
一听到卿儿这番话,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童言无忌的话,却最是叫人相信的。
张笑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若不是这孩子这双澄澈而无辜的眼神,她怕是要以为这孩子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瞧老大媳妇那黑得快要流油的脸色,啧啧,真是大快人心啊!
当娘当到她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老大媳妇被一群人戏谑的目光包围着,眸子中闪动着浓浓地不悦。
她陡然朝卿儿看去,眼中都是无法控制的愤怒:“你这个贱小子、野种!你给老娘过来,看老娘不打死你!叫你随口胡说八道!”
撕下温婉的表皮,老大媳妇这副模样,倒是看得人一阵唏嘘。
在整个下洼村,罗家老大媳妇的贤惠温婉、持家有道可都是出了名的。
虽然不是个大家闺秀,却也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了。
那行事和气度,便不是普通的庄稼人能比的。
因此,村里许多小媳妇都曾被自家婆婆耳提面命过,要如何向罗家老大媳妇学习的。
有些性子和善的,倒没什么。
但村子大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强势、看不惯的。
她们恨不得老大媳妇出丑,找找茬的,也省得一天到晚被婆婆念叨。
因为一个“孝”字压着,她们不敢对自家婆婆怎么样。
但被婆婆再三提及的老大媳妇,就成了她们心中愤恨不已的对象了。
如今见老大媳妇这般失了体面、分寸,一个个便都耐不住了。
到底雪中送炭是件困难的事情,而火上浇油,却是不少人乐于去做的。
“秦嫂子,我没听错吧?一向温婉贤惠的老大媳妇,这是魔怔了么?怎么这么说话呢?我瞧着卿儿那孩子挺可人疼的,她一个做娘的,怎地就说出这种话来呢?”
因为对老大媳妇的怨怼,村里不少被婆婆念叨的媳妇便都自发凑到了一起,关系倒是日渐好了起来。
“啧啧,这罗家老大的媳妇最是会装的了。什么温婉贤惠、大方得度,那可都是在人前装出来的!你别瞧她这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儿,那可都是为了哄人的!”
“要我说啊,最可怜的就是卿儿那孩子了。唉!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被罗家这家人捡了。被谁捡了不好,偏偏是这老大家的!唉!若是当初是被老四捡得的,这孩子说不定还能过得好些。”
“我看未必!老四是个孝顺的,罗家那个模样,卿儿落在谁手里头,怕是都好不了的。”
“我听说,老四如今是打算收养卿儿的。”
“哦?还有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