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的眼中顿时浮现起惊喜的笑。
“公爷?公爷?”
“嗯?”燕时回神,一侧头便瞧见了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管家,眼底依旧是难掩的欣喜和激动,还带了一份茫然。
“公爷,您没事儿吧?老奴叫了您好几声儿了。”燕管家有些担心。
当年在战场上拼杀,公爷身体受伤无数,早已大不如前。
“哦,没事儿。”掩下眼底的情绪,再次恢复平静,燕时沉声吩咐,“让言中去办吧。要快。你去准备客房。”
“是!”燕管家答应一声,又担忧地看了一眼燕时,才退了下去。
“你先退下吧。”冰冷的视线淡淡地从寿春城守的脸上扫过,萧御沉声开口。
寿春城守一愣,半晌没有动静。
燕时转身回来,目光在寿春城守的身上停顿片刻:“去吧。”
“是。”寿春城守这时才弓着腰离开。
寿春城守刚一离开,燕时突然跪在萧御面前:“老臣给王请安。”
萧御一摆衣袖:“不必多礼。”
燕时下跪的身体被一股劲风托住,重新站了起来。
他心中一惊。
多年不见,当年的少年,竟拥有了这样深的功力了么?
“相隔多年,王的成长很快。”燕时心中感慨。
萧氏一族,生就的帝王之命,生就的情种。
个个都是天才,功勋卓著,可惜个个都短命。
“这还要多谢燕公的指点。”萧御的语气依旧冰冷,但张笑笑感觉得到,他说话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温度。
“不敢。是王天赋异禀。”燕时态度谦恭。
“天赋异禀么?”淡淡的嘲讽在萧御的眼底蔓延开来。
萧氏一族,个个都天赋异禀呢!
可惜,终归有舍有得。
再好的天赋,也抵不过英年早逝的下场。
见萧御如此,燕时心中一愣,瞬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不该提及萧氏一族的痛。
萧氏一族就好像是受到了诅咒似的,无论哪一代君王,都一脉单传,却又命薄如纸,在功勋最卓著的时候,撒手人寰。
若非如此,这些年,七公又岂有机会作大?
凤相又如何能拥有如今的权势?甚至把持朝政,挟王上令诸公?
十多年前相见的时候,这孩子眼底的仇恨那般明显。
十年后,他已学会隐藏,然而燕时明白,仇恨这东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几日的无能为力,让张笑笑日益加固了要强大的决心。
寻找卿儿的事情,如今有萧御坐镇,她帮不上什么忙。
那么,她便要开始着手自己的事情了。
“我出去一趟。”张笑笑缓声开口,站起身来。
燕时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她的脸上。
再次看到这张脸,他眼底的激动依旧无法掩饰。
张笑笑对此视而不见,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御。
她用商量的语气,但心中其实早已下定了决心。
她尊重萧御,所以才会与他商议。但不代表,萧御若是反对,她就会听。
“嗯。让轻颜陪你去。”轻歌办事怠慢,轻舞要照顾小七。
“嗯,好。”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张笑笑也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她没有自己的势力,只能借势。
有轻颜跟着,办起事来,也要方便许多。
出了燕公府后,张笑笑特意在大街小巷绕了一圈,才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轻颜一直跟在她身边,戒备地打量着四周。
到了下午的时候,张笑笑才回来。
“怎么?没找到合适的?”萧御和燕时两人在大厅里摆上了棋局,此时两人正胶着着,难分胜负。
张笑笑不懂围棋,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便远远地坐开:“找到了。不过,毕竟是新人,有些东西,现在还不是他们知道的时候。”
这半日,她几乎将整个寿春城贩卖人口的地方转了个遍,也不过才挑了十一个人。
虽然这些人都是她经过层层挑选才选出来的,但为了慎重起见,如今,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们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嗯。”萧御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枚白玉棋子,大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棋子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