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越想越气得慌,语气也越发不善。
吴高树被训得一缩脖子,顿时不敢再说话了。他在村里虽然是个气势汹汹的村长,但到了镇上,就不自觉矮了半截,面对医馆坐堂的大夫更是不敢得罪。
谁知道哪天自己就有生病求人的时候?
好在这老大夫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并没有故意坑钱的意思。因着跟王大伟还有合作,用的都是实惠的好药。
只是古代医疗成本高,再省也花了四两银子,其中创口上敷的金疮药就用了二两多银子,又另开了些补气养血的汤药。
“这人的身体一破口子,那元气就顺着口子往外跑了,这点药比起他伤的,那是杯水车薪!”老大夫一边配药一边念叨:“这好好的人怎么就伤着头了?”
宋听着大夫的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恶狠狠瞥了吴高树一眼:“俩村子打架,让人给拿石头砸了。”
“呦,下这么狠的手啊?”一般村子之间打架都不会下死手的,大多是照腿上来“老子打断你的腿”有时候并不是说说而已。
吴高树听着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头垂的更低了。
因天色已晚,老大夫便许他们暂住在医馆后堂,明日再回村。老大夫自己一家则住在后院的厢房,晚上也是要回家休息的,所以夜里照顾伤者还得家属自己来。
“要是有什么大事儿可以去后院叫我……不过我看他这状态还行,应该不会有事儿。”老大夫摸着胡子站在塌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王大伟,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面色在擦干净血后看起来也没有太惨,到底还是年轻底子好啊!
临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这伤……耽误不了供货吧?”
王大伟想扯个笑,但面部肌肉一动牵动伤口还是有点儿疼,便只能僵着一张脸道:“不碍事的,到日子就给您送来,迟不了一天。”
他这伤要是用灵泉养着,恢复速度就快多了,就算自己干不了活儿,也能起来当个监工,指挥村民帮着干,再不行还有宋能帮他搭把手呢。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要把教授村里人制红糖的计划提前了。
老大夫得了保证,这才放了心,晃晃悠悠出了后堂。
吴高树跟在老大夫身后去会账,又是一番肉疼不必提。古氏拿着配好的药材在外间熬煮,宋则照顾在王大伟身边,小声道:“要不……让大夫开些参片来含着吧。”
方才老大夫说的不假,这身体破了口子,元气便会外泄,只喝些普通的药哪够呢?现今吃不起整参,含些参片补补气也是好的。
王大伟看了一眼窗外吴高树愁眉不展的苦瓜脸,摆了摆手:“算了吧,别把人逼急了。”
坑了五亩地的甘蔗,他已经挺满意了,不想把事儿做绝。说到底这点儿伤对于他来说不算大问题,没必要让吴家庄出钱买参片。
就算自己圣父病吧,王大伟并不太想干这种损人不太利己的事儿,灵泉可比参片有效多了。
宋气得想捶了他,手伸出去最终还是没舍得落下,不开心的皱着眉:“你倒是心善,还可怜起伤你的人来了。要我说赔多少钱都是他们活该,下这么狠的手,真不是个人。”
嘴上这么骂着,顿了顿,终究是不放心:“就是不让吴家庄出钱,咱们自己买些来吃也是好的,总是你的身体要紧。”
这种小地方的参片,多是年份小或品相差的人参才会切片,价格应该不会贵到离谱。今日才卖了红糖,手中尚有余钱,就是再不够,先借一些或是赊着,等自己兄长找来再还就是了。
王大伟拉着他的手:“这么紧张我?”
他有一瞬有一种冲动,都想把灵泉的秘密就这么告诉宋算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张石柱从外间冒了个头,打断了他的想法:“恩公,我先回去了,明日再送你回家去。”
王大伟还想撑起身来,被宋和张石柱一起眼疾手快的出手摁住了,只好躺着对张石柱道:“今日真是麻烦你了。也别叫我恩公了,咱们这就算扯平。今日要不是你有车,我这伤也得耽误了。”
张石柱摆了摆手:“我这就是举手之劳,赶上了,那样的情况谁见了也得搭把手。”
“你就别谦虚了。咱们以后就兄弟相称得了,谁也别说谁对谁有恩。”王大伟道。
张石柱一想,两家互相帮过对方,这也算过了好几条命的交情了,便顺着王大伟的话头答应下来。两人续过年齿,王大伟还比张石柱小两岁,便叫张石柱一声柱子哥,张石柱则叫他一声伟兄弟。
也好,王大伟心想,不然自己又要被叫伟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