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正好顺嘴跟他提上一提,省得背上财迷的名声。
“以防万一?”君子期没去看那些银票,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在了慕悠悠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仿佛将这四个字在嘴里面儿掰开来揉碎了地细品。
“对啊,就是以防万一啊!”慕悠悠可比他坦诚多了,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反正做都做了,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道士?还有那个命中带月的女人? ”她高高地扬着眉梢,正经八百地反问道,“都已经有了警示了,我再不早做准备,那不是傻么?”
“既然如此……”君子期还当真是考虑了片刻的,片刻后,他长睫低垂,眸子里的情绪半遮半掩,将跟前的一沓银票推回慕悠悠手边儿,“还是你自己收着,这是你跟孩子未来生活的保障。”
“哦,这一点只是小意思啦,”慕悠悠勾着唇,近些天已然变得有些圆润的小/脸上含/着笑,把银票又重新推了回去,“你要是觉得拿着不踏实,那就当做是我借给你的,我相信,凭你的本事,想要东山再起,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东山再起也不急于一时,这些银子还是你收着,若有需要,我会自己想办法。”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可这一沓子银票,却好像成了烫手山芋,又被君子期推了回去。
来来回回的推过来推去,慕悠悠觉得烦了,呵呵一笑,不仅不推了,还把那一沓银票往自己的跟前又揽了一些,“看来你的办法还挺多的,那你应该也能自己搞定接下来的生活问题。”
“说来说去,你不过还是想撵我走,”君子期也低低地笑了一声,只不过,他的笑可比慕悠悠的笑清冷多了,“也对,我现在这样,你看不上也是应该的。”
慕悠悠下意识又要反驳,然而嘴巴张了又张,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真的好想看看,他接下来,还打算怎么接着演下去。
君子期见慕悠悠不再搭理他了,脸色显而易见的阴沉下去,坐在那里半天没再开口,肚子里憋着气,忽然间又猛地站起身来,脚下带风的向着门外走去。
慕悠悠心头一跳,还以为玩儿脱了呢,正要出声挽留。
走到门边儿的那位,忽然间又转身回来了。
“你想要我走,我偏不走,”他在她跟前站定,眸光锐利,理直气壮,“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一个孩子了,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生出来!”
慕悠悠眼珠子转了转,虽然依旧没说什么话,心里面儿却莫名的轻松起来。
她还在心里面儿憋着笑。
原来,他演不下去了还会耍赖啊?
……
君子期这又是演戏又是赖皮,无非就是想留下来,也是怪不容易的。
慕悠悠找不到再拒绝他的理由,索性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他的伺候,毕竟,她肚子里装着的,又不是别人的娃。
孕妇体热,夜里头又出了些汗,早上起来难受的紧。
慕悠悠指挥着君子期给烧了些热水,擦洗清爽之后,才换上衣裳。
君子期领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将她的长发捧在掌心,用乌木发梳,仔细而又轻柔的梳顺。
她的发质很好,乌黑油亮,从指缝间滑过时,干爽而有柔顺。
每回替她梳发,他都对这触感爱不释手。
可惜他并不会挽发,最后还是得将乌木梳交到慕悠悠的手上。
这大热的天,当然是越清爽越好,慕悠悠其实也不会弄那些个复杂的发式,只是将金丝雕花发冠换成了银的,省得她独自在路上走时,太过惹眼。
君子期就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寸步不离,好似要将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全部找补回来似的。
不经意的一抬眸,慕悠悠从铜镜中看到他神色间淡淡的疲惫,忍不住问道,“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
“睡不着。”他望着镜中的她微微勾起唇角,嗓音清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