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陈玉,”李满囤夸赞道:“有志气!”
“但舅舅这回却是不行,不仅文章不行,《五经》也背默得还不够熟。倒是陈玉,你好好考,别顾及舅舅的面子。你考得越好,舅舅才越高兴!”
二月初一,红枣想着她爹明儿考试,便让厨房在给谢家人做糕做棕的时候也给她爹加做了一份送去。
云氏听说后也颇为惊诧,特意叫了红枣来问。
红枣谦虚笑道:“娘,这几年我爹生计不愁得闲便读了点书。”
“这回下场也只是练手的意思,并无甚把握。没想竟惊动了娘!”
云氏笑道:“亲家老爷下场印证平生所学是喜事。尚儿媳妇,你爹若是有了好消息必要来知会我才好!”
尚儿媳妇万事都好,云氏暗想:就只出身一个硬伤。但若亲家老爷知道上进,能考中个童生甚至秀才,这事就完全两样了——不止别人再不能诋毁尚儿媳妇的出生,还能彰显她男人慧眼识人。
左右都是她家得利,云氏自是盼望李满囤能中!
午饭前收到红枣送来的糕粽,王氏禁不住自悔:“瞧我这脑子,竟忘了给制备糕粽!”
“幸而红枣妥当,让人给送了来!”
李满囤见状也抱怨道:“你啊,整天就知道瞎忙,这正经的糕粽大事也能忘了。”
“也不知道除了这件,你还有没有漏掉其他?”
“条目呢?贵林上回给拟的那个条目,你拿出来,我再核对一遍!”
……
傍晚下学时候,李贵雨从村学堂下课回家,正看到李贵林同李兴和各提一个篮子出门,而篮子里分别装着糕粽。
“贵林哥,”李贵雨客气问道:“你和兴和这是要去给谁送糕粽?”
“咱们这儿明儿要去县试?”
李贵林想李满囤考试没啥好瞒人的,何况县试几百号人都在县衙一起考试,也瞒不住,便告诉道:“满囤叔明儿县试,我带兴和送些糕粽去!”
李贵雨惊呆了:“什么?我大伯去考县试?”
李贵林点头道:“是啊!我也是他来找我写保书方才知道!”
“贵雨,你既不知道,可见你大伯没想声张,你也且先别告诉人!”
李贵雨嘴上答应得挺好,但一进堂屋看到李高地就立刻告诉道:“爷爷,刚我看见贵林哥和兴和去桂庄给大伯送糕粽。”
“贵林哥说大伯,大伯他明天要去考县试,还是他给写的保书!”
“啥?”正在抽旱烟的李高地闻言一惊便被热烟锅烫了手。
卧房炕上坐着纺纱的于氏也呆愣住了,心说这话从何说起?
院里正在理菜的郭氏、李玉凤和郭香儿也都傻了眼。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其他人脸上的难以置信。
听到李贵雨进门动静的李贵吉闻言笑道:“怪不得今儿午后一直闻到一股子粽叶香。原来贵林哥家的厨房确是在煮粽子!”
吸了好一会儿手指,李高地方茫然道:“不能吧?你大伯又没念过私塾。而且似县试这么大的事,先满囤来家几回,怎么提都没提?”
“许是没啥把握吧!”于氏出卧房来插口道:“所以才没声张,不告诉人知道!”
李高地听得有理,点头道:“必是如此!”
“满囤没念过私塾,没有同窗,只能来请贵林写保书,不然一准连贵林也不知道。”
“既然满囤不想声张,咱们也都装不知道好了。”
“似贵雨念了这些年的私塾去年都没中,满囤就更没可能中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一早起来李满囤便带着儿子跟外甥给堂屋的金魁星上供磕头,求保佑县试顺利,不挨板子。
早饭李满囤和陈玉都吃了红枣昨儿给送的年糕和粽子,就了几口厚粥——担心内急,李满囤并不敢似常日一般喝羊奶。
挎上考蓝,李满囤、陈玉坐骡车进城考试,然后高庄村村口接了做保的李贵林一起去县衙——李贵林的秀才朋友也有亲戚要考试,倒不用李满囤亲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