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样说,”谢子安笑道:“但这样一来,受累的就是你了。”
“爷爷、爹年岁都大了,而且现又分了家,咱们这房人便不能全部在任上。不然万一有什么事,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我现在的想法是爹身子骨还成,而且他愿意教导奕儿,就暂时先把奕儿留在家里,而你同我去任上,然后两边跑跑——往后,咱们且等先完了山东这一任后再看。没准那时圣上又有新的旨意。”
而且他爷今年都九十四了,已经是世间少有的高寿。现看着精神虽然还好,但天知道哪天就驾了鹤?
这世人一过五十就预备寿材,他爷的寿材都预备四十四年了,连带的油漆也刷了四十多遍,亮堂得跟镜子似的能照清人脸。
风俗里,老人的寿材每年夏天都得刷一遍漆。
云氏原以为男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铺垫这许多是为了劝服她安心留在老家,心中虽说不舍,但也知男人说的是正理,不能反驳——男人肯同她说这些话就已经是体谅,她不能贪得无厌。
云氏已做好了留下尽孝的思想准备,但没想男人话锋一转,却只是要她两地跑。
云氏闻言自是喜出望外,高兴道:“山东离咱们雉水城才一千多里,比京师少了一半的路,骡轿走个六七天就能到。我走一趟算不得辛苦。”
“骡轿?”谢子安皱眉:“走陆路夜里得住店,这不是不方便吗?”
“老爷,”云氏道:“您大概还不知道。过去小半年,尚儿媳妇叫张乙在咱们雉水城到府城的沿途州县开了三个甘回斋。然后又在当地置了宅子。上回张乙从府城回来报尚儿中状元的事,就因为中途可以在甘回斋换牲口,三百里地才走了一天多半,比府城报喜的差役早到了半天。”
谢子安惊住:“尚儿媳妇还干了这样的事?”
“是啊!”云氏感叹:“不是张乙这回家来报信妾身也没想到。”
“事后妾身打听了一回方才知道几处的宅子现都还在整修,所以这回老爷和尚儿家来才没住上,但等九月上任,则一准是能住了。”
“而且老爷,妾身还听说尚儿媳妇打算下一步叫张乙把甘回斋开到山东去,然后在山东买宅。”
“山东啊!”谢子安扶着下巴笑了:“尚儿媳妇这个主意不错!” 六月初三是谢家摆流水席的第一天。城门才开谢家大门外就围满了性急地来围观连中六元喜报的人,以至运送食材的车都差点进不来。
时谢子安才刚起床,正准备吃早饭。他听了谢福的话不觉透过大门望了眼天,然后后云氏吐槽道“这是拿咱们家当城隍庙上香呢!
云氏笑劝道:“人都是有样学样,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谢子安想想道:"谢福,你去厨房看看这第一批席什么时候能够备好?这天热趁早凉开始倒也好。横竖咱们城就这么多人咱家也不在乎多开几场。
谢福领命而去,辰时就让门房开始放人,比原定的已正整提前了一个个半时辰。
对于谢家的提早开席,门外候着的人群自是拍手称快,盛赞谢家仁义。
消息传开,次日六月初四乘早凉来吃瞻仰六元喜报的人就吏多了。
为了让红枣专心备嫁,这回酒席由云氏全权操持,并不用红枣操一点心。
吃过早饭,红枣想着今儿傍晩要过嫁妆,既把她的嫁妆从明霞晥搬去五福院新房,正琢磨着她娘家人什么时候到呢便听小丫头跑来告诉说他弟李贵中同李满仓、李满园、李贵林、李贵银、李贵祥、李兴和、李兴文以及郭氏、钱氏、江氏、林氏来了。
过嫁妆得有娘家人,且讲究出双入对。红枣一母同胞只得一个未成亲的李贵中,为了成双势必于族里再找一个,如此就找了李责祥。
风俗里过嫁妆时还得有婶嫂等女眷帮忙铺排喜房。
婶子好说,必是郭钱二人。而嫂子弟妹这块因为李贵中末成亲,就只能在族里寻。
李贵雨作为红枣的同堂族兄,原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谁让李贵雨成亲三年至今还没生儿子呢所以即使李高地再偏心大孙子李贵雨,在长子提起此事时也说不出叫李贵雨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