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六个鸡蛋,”红枣为难的看着自己的碗,试探问道:“都得吃完?”
“小姐,”四丫严肃地纠正道:“今儿是您的好日子,您可不能说,啊,您得说吃好!”
“是的,您都得吃好!”
红枣……
看看碗,红枣觉得还是不甘心,然后又问道:“四丫,谢尚是不是跟我一样也要吃六个鸡蛋?”
“不是,谢少爷要吃十二个鸡蛋!”
“十二个?”闻言红枣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多吗?”四丫奇怪道:“小姐,老爷说谢家小厮大夏天的来一趟不容易,一个人当招待四个蛋的蛋茶。谢家是讲究的人家。咱们既然招待了他们家下人吃四个蛋,那么招待少爷就得有八个蛋。而谢少爷作为新人,便就得吃十二个蛋,如此才合礼数!”
红枣……
好吧,红枣服气:这确是她爹的作风,现就希望谢家少爷们的胃够结实,不会吃伤。
看到脸面前堆叠出碗面的鸡蛋,谢尚一脸懵逼——这碗蛋给他一个人吃?
这不是开玩笑吧?
谢尚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谢福。看到谢福低头垂手一副老僧入定地模样,谢尚立刻知道这不是玩笑——他真得把这碗蛋吃完!
转回头,谢尚眼角余光看到左手边的谢允怡,眼见他一脸愁苦地看着面前的蛋碗,再看看右边谢允青,也是一脸为难,于是谢尚生气了——明显他碗里的蛋更多好吧,他都没愁呢,这一个两个的都愁什么愁!
拿起竹筷,谢尚催促道:“快吃,快吃。吃个蛋而已,也推三阻四的。”
“看看人家,”谢尚指着对面风卷残云的李贵银给他两个哥哥看:“都快吃完了!”
“三叔四叔让你们来帮衬我,你们就这样帮衬我的?连吃饭都比不过人家,小心我告诉三叔四叔,你们不用心!”
谢允青、谢允怡……
没办法,谢允青、谢允怡只能低头吃蛋——有他两个带头,其他观望中的各房少爷也都老实吃蛋了。
如此发了一通脾气,谢尚方才忍耐地开始吃蛋……
真等吃上了口,谢尚方发现这其貌不扬的蛋茶竟然还挺好吃的——蛋白嫩嫩的,吃起来倒也罢了,蛋黄却似咸蛋黄一样金黄欲滴,但口感绵柔,比咸蛋黄来又是另一番滋味。
俗话说“饥饿好下饭”。谢家来的二十来个少爷日常在家三茶六饭,从没尝过饥渴,但今儿自早饭后两个多时辰没有进食——先因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日子过惯了,端到碗后虽习惯性地挑拣了一回,但待发现味道极好,便都埋头狠吃起来。
故而当李满囤拿着李贵林写好的嫁妆单子来的时候,谢家少爷们竟然都已吃好了蛋茶,在啃西瓜了。 撤掉杯盘,铺上红纸,摆上笔墨,李贵林当众书写婚书。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花好月圆,欣燕尔之,
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
谨订此约!
男:
女:
媒:
证:
**年**月**日李贵林书”
如此一式四份——一份焚烧敬告天地,一份交谢尚带回,一份交官府留档,一份给李满囤自存。
写好婚书,谢尚接过李贵林放下的笔于“男”旁边的空白签上“雉水谢氏长房元嫡长孙谢尚”字样以及他自己的生辰,然后又按了指印。
谢尚家学渊源,自幼得谢老太爷精心教养,当下几个字写得真是如行云流水,潇洒天成——即便落在李满囤这个完全不通书法的大老粗眼里也以为谢尚这几个横不平竖不直的字样子比旁边李贵林个个工整如样的字好看,厉害。
俗话说“字如其人”,谢尚字写得人,人样子也好看,堪配他家红枣——李满囤满意得笑咧了嘴。
等谢尚写好四份婚书,李满囤跟着拿笔在“女”旁写上“高庄村李氏三房元嫡长孙女李氏”和红枣的生辰八字,然后又在“证”旁添了自己的名字“高庄村李氏三房元嫡长子李满囤”和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