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玉凤是听谁说婚书是她的?”
闻言,郭氏看向李玉凤。李玉凤不傻,当下检举道:“爷爷,是大嬢嬢说的。大嬢嬢说她认识字,说这婚书上是爷长孙女的婚书!”
由此李高地便想起婚书上的“元嫡长孙女”几个字,然后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鬼迷心窍!”李高地气骂道。
“过去几天家里到底在给谁说亲,这心里不知道吗?不是自己个糊涂猪油蒙了心,有了旁的想头,能别人说啥就是啥了?”
“你,你,”李高地指着李玉凤气吗骂道:“你简直是不要脸,有辱门风!”
李玉凤……
郭氏……
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翁姑”。对于家务,李高地虽不大管,但心里却也有自己的尺杆——他绝不许人给他脸上抹黑。
比如三个儿子里他先前最宠李满园,但为了两块布,他该送祠堂照送祠堂,一点也不含糊。
现李玉凤做下如此不名誉的事,李高地气骂过后,立站起来道:“满仓,同我去找族长。郭家的,你就看着这个不要脸的在这儿跪着!”
丢下话,李高地气呼呼地出了堂屋,李满仓紧紧跟上。
郭氏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当家的!”
李满仓停住脚步低声道:“我得跟去瞧瞧族长怎么说?”
郭氏不敢再拦,只能看着李满仓追着李高地走了。
李玉凤看她爹和她爷都出了门,方才胆战心惊地问郭氏道:“娘,我是不是要被族里沉潭了?”
话语间李玉凤的眼泪落了下来。“娘,”李玉凤哽咽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说着话,李玉凤长身抱住郭氏的大腿埋头嚎啕大哭道:“娘,你救救我,你一定救救我啊!” 郭氏被李玉凤勾起伤心,也禁不住回抱住李玉凤落下泪来,嘴里抱怨道:“玉凤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把我先前跟你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一时间李家堂屋内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于氏就在隔壁。
今儿酒席,于氏深刻见识了什么叫“冷板凳”。
与上回李贵中洗三完全不同,今儿整一顿酒席,除了陆氏最初礼节性的敬了她一杯酒,众人跟着附了一杯外,后续再没人跟她说一句话,敬她一杯酒——这些往日里见到她就“小婶子”、“小奶奶”叫得山响的侄媳妇、侄孙媳妇们似乎突然都看不见她在屋里一样都改吹捧还不会喝酒的红枣这个黄毛丫头和李桃花这个即便穿戴了绣袍头面也显不出一丝富态教养的粗鄙女人去了。
原以为大房得势,于氏自嘲的想:自己会被“墙倒众人推”,但现实里,忙着攀高枝的族人根本就没当她是一堵墙——以今日族人的做派来看,这是完全地当她是空气了吧!
所以,于氏暗想:她要怎么做才能解了眼下这个局?她可不甘心被人当空气无视后半辈子!
于氏一肚子的心事要想。她为郭氏母女两个吵得心烦,不耐烦地走出屋来喝道:“嚎什么嚎?家宅不宁的,没得把好好的福气都叫你们给嚎没了!”
“娘,”郭氏赶紧道:“公公去族长家了!娘,现就您能救玉凤了!”
李玉凤也赶紧求道:“奶奶,您救救我。往后我一准地好好孝敬您!”
“放心,死不了!”于氏不屑道:“族长现要是把玉凤沉了塘,让玉凤赶现在死了,红枣就得照未出门的同堂姐妹服大功的规矩给玉凤戴九个月的孝!”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郭氏立刻仰起脸问道:“娘,您的意思是……”
“咱们族长啥人?”于氏嘲讽道:“你还不知道?”
“他若知道了这事儿,他想的也只会是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得赶紧把红枣嫁到谢家去。不过,这事儿由不得他。然后他便会想着,他能做主的事。”
“什么事儿?”郭氏心生不祥。
“远远地把玉凤给嫁了!”于氏淡然道:“嫁到比李桃花更远的地方去,比如王家的娘家山里那样,往后他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