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媒婆听了这话便笑了,心里暗赞李家人懂事,不死要钱。她跑回去跟谢尚笑道:“谢少爷,李家人让做开门诗。这可是难为人了?”
谢尚心说不就是作诗吗?这还不容易,沉吟了一下,正要开口,便被谢福拉住。
谢福低声道:“尚哥儿,这离吉时还有一刻,而家里一起来了这许多少爷……”
谢尚恍然大悟,立刻便把做开门诗的任务丢给了一众兄弟。
谢家家学渊源,是个孩子都会作诗,眨眼便做了十七八首。李贵林隔门看到,便即放心,然后便只管摇头说不好,如此一直批评到临近吉时,谢尚也做了一首,李贵林方才开了门。
对于李贵林一味的刁难,李贵雨着实有些生气,他准备的诗题都没机会说了……
庄门打开,显荣看到门后人群里的李贵林,立刻端着元宝盘子打头走了过来。另一个小厮怀瑾看见立刻快步跟上。
“李少爷,”显荣躬身道:“我家少爷的开门钱还得劳请您给帮着分发!”
闻言李贵林自是赶紧答应。
看到李贵林接过谢尚小厮显荣手里的盘子,李贵雨刚想上前,却见李贵银已经热心伸手接过了另一个盘子。
李贵雨…… 李贵林把手里的银元宝交给李贵金让他看着分,自己则陪着谢尚往庄里走,李兴和回头看看银盘子,跟上了他爹的脚步。
转眼便被族里孩子围住的李贵金目数了一下两盘元宝的个数便按人头一人分了八个。
对于只拿到八个小银元宝,李贵雨有点不高兴——谢家分东西都是按辈分来,李贵雨想:长辈比晚辈能多一倍。他辈分比兴和他们要高,现却和他们拿一样的钱。李贵金这么分,可是让他吃了亏?
把小元宝收进腰间荷包,李贵雨想起交好谢尚的事,便催着李贵祥一起疾步向客堂走去。
花轿抬到客堂,谢尚拜见李满囤然后呈上十二抬礼物。
近来李满囤收谢家各种名目的礼收到麻木。他现在是洪媒婆怎么说他就怎么干,反正细问明白了也用不上——他就一个闺女,就嫁一回女儿。
何况洪媒婆也不定说得明白,比如昨天那个猪手。
收了礼后李满囤按洪媒婆所言亲领了谢尚、洪媒婆和花轿以及跟着花轿的四个红灯笼去了主院,其他陪娶和吹打仪仗都留在了客堂,由他爹李高地、李春山、李丰收、李贵林等族人和余庄头做陪吃蛋茶。
看到长子李满囤轻描淡写地跟自己为失陪告罪说要引谢尚去主院,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引着谢尚离开,李高地心中失望异常。
虽然风俗里新郎迎娶一般只给岳父岳母敬茶,李高地想:但岳祖父母同座受礼也是有的。长子若是敬重自己,自当请自己一同去主院受礼,偏现在长子邀都不邀一声,可见他跟自己有多见外!
不自觉地,李高地叹了一口长气。
埋头吃蛋茶的李春山听到李高地的叹气,眼皮抬都没抬。
让你偏心,李春山心里恨道:放着好日子不过,没事闹分家,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晚了!这牛过了河拖尾巴能拖回来吗?
李贵金进到喜棚看到李贵林立刻走了过来。
“贵林哥,”李贵金把一包帕子包着的小银锭塞给李贵林:“你和兴和的开门钱。”
李贵林笑笑没有推脱。
李丰收瞧见悄声问儿子:“贵林,刚贵金给你的是啥?”
“开门钱。”
“哦!”李丰收点点头,没再多说,但心里却在合计:看形状可不大像铜钱,倒像是银锭。这谢家大富,只看先前的出手,这开门钱给银锭只怕也是有的。
自大定至今不过二十天,他们三房人都得了谢家绝大的好处——比如他们三家都准备拿谢老太爷给贵林、兴和、贵银、贵雨、贵祥、贵富等孩子的见面礼都在城里各他们各置一个小宅,租钱就用来补贴他们念书的束脩或者家用……
谢福带着小厮跟李满囤和谢尚行到昨儿谢子安亲自看定的地方后便铺上红毡给抬了一路的轿夫们落轿——新娘的鞋不能沾娘家的泥,花轿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