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谢尚小正太鼓着包子脸一本正经讲述夫妻相处之道,红枣再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不问将来,只看现在,红枣禁不住暗想:谢尚确算是个还不错的小丈夫。
挑好礼物,谢尚让显荣收了炕桌,便拿了笔墨开始练字。
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写笔好字其实也不比练拳练曲容易,谢尚为恐手生,即便还在新婚蜜月,每日里也都还要抽两刻钟来练字。
眼见谢尚占了卧房的炕,红枣便去堂屋饭桌铺纸,准备裁裤子。
八月二十九云氏给的那匹月白绸缎,红枣已经让彩画帮着剪下两块来缩水浆洗熨平整了,而从谢尚旧裤子拓下来的纸板样红枣也已经打好了——即便红枣是个手残,画不好前世大学功课里的工科螺母,机械制图只能修个及格,但对于拿直尺画几条裤子线,红枣还是绰绰有余,不在话下。
因已打过两版纸样,且拿粗针大线缝起来还挺有样,故而红枣在拿针把浆洗得跟纸一样笔挺的绸缎和纸样大略对齐缝在一起后,拿剪刀裁剪时便没有一丝犹豫——剪软绸缎是难,但剪纸,呵呵,她前世打幼儿园起就不知糟蹋多少了。
同样的,剪花样虽然不灵,但直线,真的不难。
裁好绸缎,红枣连着纸板把两条裤腿叠在一起,比了一比,发现大小一样,心中满意。
这世裁衣可没有前世裁缝们常用的划粉饼,剪裁布匹绸缎全靠经验手感。
幸而红枣前世有几件绣花体恤和毛衣,如此方能参照那几件衣裳绣花后的贴布生出这个拿纸打样板的主意。
接过彩画递过来的针线,红枣便趴在饭桌上慢慢地缝了起来。
谢尚写好功课,抬头看见红枣不在屋,便即问道:“少奶奶呢?”
伺候笔墨的显荣赶紧回道:“少奶奶在堂屋做针线呢!”
谢尚一听便奇怪了。比如他爹在屋看书写字,他娘都是在一旁做针线陪着。怎么他媳妇却丢下他,独自跑去堂屋做针线?
这是个什么道理?
谢尚问道:“平白无故地,少奶奶怎么去堂屋做针线?”
显荣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只好委婉言道:“可能少奶奶做针线的阵仗有些大,卧房铺排不开。”
谢尚一听更奇怪了,做针线还有阵仗铺排?
谢尚下炕去堂屋,然后一进屋便就忍不住笑了。
谢尚还是头一回见人做裤子笔笔挺挺地摊平在桌上做呢,一时间禁不住笑道:“红枣,你这做衣裳的排场可不小啊!”
红枣也禁不住笑道:“我这不是‘万事开头难’嘛?” 谢尚虽然不通针线,但因为身边有个出类拔萃的针线丫头灵雨,倒是颇知道“行行出状元”的道理,当下挺认同红枣的话。
谢尚点头道:“你年岁还小,现今就让你做条裤子确实挺难。”
即便是灵雨,也是十二岁后才出师,能包办他的底衣。
谢尚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饭桌子那条摊平得一丝不苟的裤子。
谢尚看裤子上有一层纸,不觉好奇地摸了摸了,疑惑问道:“这做裤子怎么还跟做鞋似的铺了一层纸啊?”
谢尚不说,红枣还真没想到她这个纸板制衣法其实是鞋样子的放大版,一时发觉也是禁不住好笑。
“尚哥儿,”红枣笑道:“先我只想着依样画葫芦,却没想到这葫芦会画这么大——足抵百十个鞋样!”
闻言谢尚也撑不住笑了:“怪不得你得在堂屋做针线,卧房炕桌确是放不下你这个裤样。”
“幸而这回你只是给我做条裤子,这要是做袍子,岂不是连堂屋里的这张饭桌都不够你铺排了?”
听了谢尚的话红枣刚想笑,但想想不对,不觉奇怪问道:“屋里不是有炕吗?”
“炕那么大,被子都能缝。娘要是真让我给你做袍子,我把袍子摊在炕上做不就行了吗?”
觉得自己说了傻话的谢尚……
不过谢尚死要面子,他即便觉得丢脸,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摸了把桌上的半成品裤子,然后便禁不住惊诧叫道:“红枣,你做的裤子怎么这么硬?跟鞋糨子似的,这能贴身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