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的话挠到谢尚的痒处。他名下的三个庄子有两个都离城比较远,都是四五十里。先他还觉得离城太远,周围村子人穷,没生意,结果没想茶水铺一开生意便络绎不绝——他铺子位置正是进城出城商队歇脚的饭点,所以庄子开的猪肉铺子,连猪头在内超一半的肉都内销给了自己的茶水铺。
“一准会有生意”!谢尚抢道:“羊汤可不就合冬天喝?”
“对了,这回要我给你画个羊做旗招揽生意吗?”
红枣笑:“求之不得!”
夜来,谢子安听了彩画的讲述,不觉和云氏笑道:“得,咱们的铺子算是过了明路了!”
“雅儿,你现可以放宽心了吧?”
对于谢子安先前效仿儿子和儿媳开店的事,云氏一直觉得不妥——她就担心东窗事发,难看!
现听了彩画的话,云氏一颗心方算放下。
“尚儿媳妇,”云氏和谢子安感叹道:“行事大方,着实难得。”
谢子安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则想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出自太史公,只怕尚儿都不定知道…… 十月二十六为冬节祭祖和家宴两件事,红枣在东厢房旁听了一早晌的家务。
午饭后红枣问家来的谢尚:“大爷,今早娘打发周旺去钱庄换金银錁子和新制钱预备赏人,咱们是不是也要预备一些?”
谢尚点头道:“当然!”
“咱们家的主要支出可不就是人情和赏钱?”
红枣……
谢尚说得有道理,红枣惊讶过后细细一想不觉心说:她和谢尚连带身边一应丫头婆子小厮的吃穿都是公中的,她家还真没其他花钱的地方!
红枣:“那咱们要换多少合适?”
她婆婆换了六百个金元宝、一千两百个银元宝和一千两百串新钱——这便就近万两了,红枣觉得她不需要这么夸张,也没这么多钱夸张。
她现手里除了先前的礼钱,也昨儿显荣送来的六百六十两银子。
谢尚想了想道:“你换三百个小银锭和三百串钱,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么多!”闻言红枣倒抽一口凉气,心说好家伙,整个蓼庄的秋收才六百两银子,然而一个冬节,赏银就要花费六百两——后面的年还过不过了?
这可是入不敷出的节奏啊!
“这六百两里不止冬节,还有年节的赏钱。”谢尚解释道:“腊月里去钱庄换钱的人多,咱们家换的量大,钱庄未必有这许多新钱。所以最好在冬节就把钱换好,省得年根底下去还去跟人挤。”
就是两个节花费六百两,红枣心说:那也很多呀!
“大爷,”红枣不耻下问:“咱们家这个赏钱都是怎么分派的?”
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打算一世穷”。红枣苦孩子出身,可不似谢尚少爷做派,大手大脚惯了,能拿家底赏人,她得看看这赏钱是否有省俭的地方。
谢尚:“咱们这院里的丫头婆子,你的小厮,我的小厮、长随、外书房的小厮的节庆赏钱都是月钱的双倍,这差不多就是一百两,要一百个银锭。”
年节奖金发双薪,红枣暗想:算下来一年发二十个月的薪水——这虽说有点多,但前世她在的公司也是这样,她似乎好像不好反对。
谢尚:“然后门房、马廊、针线房、厨房,厨房还是三处,五福院、天香院和咱们院,这六处一处都是十吊钱,便是六十吊。”
这个听着也有道理,红枣想:门房、马廊、针线房、厨房虽说是公中的,但逢年过节送些礼物以示感谢,似乎有也是人之常情——这钱也不好省!
谢尚:“再还有家里的护院和谢家村祖祠两处都是各二十串钱。”
护院关系自身安危,红枣觉得钱不能省,必须得给。至于祖祠,不必说更是得给了。
“这些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两百两。”谢尚最后总结道:“冬节、年节两个节便是四百两,然后再预备些亲戚间往来的人情,可不就得六百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