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霁闻言撇了撇嘴,心道鬼才要猜。
偏殿内沾染了些许酒气,熏得连霁头疼,他伸了个懒腰,想到白翳魔体消散是遗留下的血迹尚未清理,时间过久恐其生煞而影响峰中其他灵株,于是随意打了声招呼便想离开,苍向寻见连霁眼底略有倦意,只当他要回去休息,也没阻拦。
待连霁离开,苍向寻走至床边,将手指搭至莫良天灵处,片刻后收回手指微微一叹:“他神识已损,灵脉又万分虚弱,恐难恢复至初,大师兄究竟要找什么?”
收了轻挑神色,邱熠靠至墙边:“清露花,我需要清露花为小良儿修补灵脉,烟林一带的清露花已全部枯萎,我听闻凌霄尚存部分,这才想过来看看。”
月色如钩,寒潭中央映着的零零散散几枚碎星,水波漾起,星光闪烁,颇有几分诗意。
连霁潭边血迹清理干净,抬头望向天边冷月。微风吹过,发丝扫过面颊,发尾遮住了眼。
连霁眯起眼来,抬手轻轻揉了揉眼睑,袖中木盒顺势掉落,滚了几滚,落至不远处的假山旁。
连霁盯着盒子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迈开步子,伸手捡起了它。
他靠在假山边上,就着月光仔细打量这玩意儿,手指划过盒上花纹,最终力一掰
无反应。
连霁皱眉,摸出腰间匕首撬了撬,同样无果。
他对着盒子看了半晌,确定上面并无术法刻下的禁制,也没有暗锁,可不知为何偏偏就是打不开。
奇怪的玩意儿。
连霁晃晃盒子,里面并无任何动静。
思来想去未有头绪,反而有些发困,连霁将盒子收起,对着月光便闭上了眼。
两人出来时,连霁已经靠着假山睡着了;苍向寻飞身上前,轻轻唤了声连霁,后者则皱了皱眉,未醒。
苍向寻心下无奈,将外袍脱下披至连霁身上,复又稳稳将人抱起;身体寻到了热源,连霁轻叹一声,顺势埋在苍向寻胸前蹭了蹭,鬓边碎发遮住了半边脸。
苍向寻见状帮他连霁把碎发捋至耳后,又担心将他吵醒,动作极尽温柔。
邱熠也第一次见自家师弟这副模样,他饶有兴味地看一会儿,十分识趣得没有开口调侃。
夜风微凉。
邱熠取下腰间酒壶,于手中晃晃,目光凝视着偏殿灯光,悠悠饮下半壶酒。
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邱熠略有惊讶,缓缓灌了口酒后慢慢开口道:“你不陪着你那小杂役睡觉,还跑出来干什么?”
“难得睡得这般安稳,我怕将他吵醒,”苍向寻认真道。
“哎呦,”邱熠轻笑一声:“我们小寻真是越来越会疼人了,师兄我十分欣慰,童瑶若是知晓,估计得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苍向寻闻言一顿,“师兄此去七曜,可有见过童师姐?”
“我怎么敢去找她,”邱熠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小良儿这般模样,我若真去了,她不同我‘恩断义绝’,也定会将我骂个狗血淋头。”
“况且此事尚未解决,我也不愿让她无故忧心。”
“那,师父的水韵清魄真决,师兄可留有拓本?”
邱熠闻言动作一滞,他将酒塞重新盖起,漫不经心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借来一观,”苍向寻垂眸道:“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邱熠眸光微闪,“水韵清魄主破心祟,我观你灵境沉稳,可并无心魔入体之兆。”
苍向寻低声道,“我闭关重塑心境,斩断些许魔念却未能寻得魔根,如今又时常入魇,只怕日后……”
“这些事,你可对小杂役说过?”
“尚未。”苍向寻道:“我……我还不知要如何对他说,若能处理妥善,自然无需令他担忧。”
这两个人啊,脾气真是一样一样的。
邱熠轻叹一声,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小寻啊,修行不过修心,除却因念而生心魔,还有其他也可侵蚀心境。”
“阴咒,孤煞,和噬灵,”苍向寻接上邱熠的话,“以仙缘立誓未践而凝阴咒;杀业过重而生孤煞;贪怨无为,七罪缠身则成噬灵。”
“还有么?”
“还有?”
苍向寻抬起头来,但听邱熠道:“你说的均为因果报应,还有一种叫天惩。”
“天惩?”
“比如私窥命数,比如妄动禁术。”邱熠眨眨眼道:“除了云烟山庄青氏一脉,精魅中似乎也有一族因窥探命数而被世代降于天惩;至于妄用禁术而反噬,这个就算我不说你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而水韵清魄真诀对这些是无效的。”
苍向寻闻言皱起眉来,“可我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