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听到时衍似乎在打电话，距离有点远，具体内容听不太清楚。
路任只能听清楚零星的几句话。
“有变化？”
“好，我知道。”
“把人送回来，通知牧家……”
再多的内容，路任没又听清，时衍通话的时间也不长，很快挂断了电话。
路任听到这里，也撤了龟息法，迎上前去。
时衍自长廊那段走了过来，眉头微微皱起，神色之间有些不虞。只是，在看到路任的瞬间，他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所有的情绪，都掩盖自温润优雅的面具之下。
路任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时衍，但这一次回来，他却发现，越来越看不明白时衍。
他第一次，对时衍的过去有了些兴趣，到底是怎么样的童年，会造就这样撕裂矛盾的性格。
***
当天晚上，路任从拍卖会回来之后，又做梦了。
他是在一阵天摇地动中醒过来的。路任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翻身而起，敏捷地向着旁边一跳。
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了下来，恰好落在刚才路任躺着的地方。
整个空间之内，都因巨石碎裂落下扬起一阵粉尘。路任皱眉，被呛得轻轻咳了几声。
待到尘土落地，周遭的环境变得清晰起来，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岩洞里。
这种地方，通常都居住着极其危险的异兽。路任抬头看去，果然在那块巨石掉下来的上方，看到深深嵌入其中的一柄刀。
果然，是有人在激烈的打斗中，武器脱手飞了出来，这才切断了那块巨石。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路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九那个孩子。
小九失了武器，情况必定十分危急，路任也顾不上多想，直接向前找了过去。
一路上都是狼藉一片的打斗痕迹，可见战斗有多么的激烈，可是路任始终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异兽。
打斗的痕迹，最后消失在地下河的河畔。
路任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河边的痕迹，确认应该是在激烈的战斗中人和异兽一起滚落到河里去了。
时间紧急，路任顾不上太多，纵身跃入河里，跟着河水的方向就游了过去。地下河河水湍急，加上路任修为够高，可以在水中长时间闭气，速度自然够快。
在狭窄的河道这向前游了不知多久，水势终于变得平缓起来，路任见前方出现一大块的平地，还有打斗的痕迹。
人应该是从这里上岸的，路任跟着痕迹上岸，又是一路找了过去。
转过一个弯，他看到了小九。
那个孩子，正压在一头异兽身上，五指成爪，狠狠的刺入了异兽的喉咙处。他的嘴边，也有着血迹，不难推断，异兽颈部的伤痕是如何造成的。
这如同野兽一般的战斗方式，这孩子怎么回事？
路任站在那里，看着异兽不再动弹，小九胜局一定，才出声喊了一句：“小九，是你吗？”
前一秒还极具攻击性，捏断异兽喉咙毫不留情的小九，僵硬回头，眨了眨眼睛。
随后，他起身，猛地向前面黑暗的通道一窜，消失了。
第84章
路任毫不犹豫追了过去。可是小九活生生一个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
路任无奈，停了下来，闭上眼睛感知。小钧虽然不在，但五感通明plus他还是能用的。
周遭的一切消失，唯有所有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远处哗啦啦的河水声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路任放轻了脚步，跟着呼吸声的来源走了过去。
呼吸声已经很近了，路任睁开眼睛，看到隐藏在洞壁上一个半人高的，极其狭窄的缝隙。
他叹了口气，蹲下去。
果然，小九缩在里面，抱着膝盖，脸躲在膝盖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中蕴含的情绪，和刚才相比天差地别。压在那头野兽身上的时候，小九的眼睛里只有狂乱的杀意。
此时，却是满是惶恐和惴惴不安。
路任忽然想起最初遇见小九的时候，那充满威胁的咆哮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小九。
他倒不介意，要想在古武之道上走得更远，总是要有点野性。
“小九，其实我猎杀异兽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小九没有吭声。
路任继续说了下去：“在生死交加之际，除了杀死敌人，想不到再多的事情。这很正常，你不必觉得有什么。”
“真的吗？”小九总算是开口了，嗓子有些沙哑。
路任从来不是可有耐心的人，即使对小孩子会多出那么点耐心来，此时也已经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