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鹤轩暗道袁成书这次的事做得漂亮。他故意不出题,给一张白纸,让“考生”们自己去揣测考官的用意,这样答出来的卷,更能反映他们的实际水平,还可以看出他们是不是懂得变通。 最终,慕鹤轩从二十几人中筛选出十个,约好了明天见面。
“为什么不多选几个?有些也还可以,不是吗?如果稍加打磨……”
“人贵在精,不在多。更何况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够,不可能再多花心思培养。”
“……也对。那我让人通知他们?”
“嗯。”
“……你也休息休息,会好的。”袁成书轻轻地拍了拍慕鹤轩的肩膀。
慕鹤轩没有理会他,只怔怔地看着魏景行沉睡的容颜。他叹了一口气,只好静悄悄地走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夜晚。
月华如水,倾泻而出。
离城三十里处的东柳营,一场策反正在进行。
“陈大人对我们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我们岂能让他无辜枉死,死后头颅还悬挂在城门之上受辱!”
“不能!不能!”
“弟兄们!我们冲到郡守府去,抓了狗王爷,反出大兴!”
“反出大兴!反出大兴!”
“自立为王!!”
“自立为王!自立为王!”
在一片整齐划一的叫喊声中,一个突兀而尖锐的声音响起,“石将军!某听说陈大人谋反,是不是真的?”
“胡说!陈大人不可能会谋反!你听谁说的?!”
“哼,那还用听谁说嘛?城门上告示都写着呢,有理有据的……”
“那是诬陷!”石忠闫干巴巴地喊出这句话,神色有些不对劲,众人见了更是狐疑。
过了一会儿,他看无人回应,不得已又喊了一声,“快走啊!”
众人愣了一会,这才稀稀拉拉地拾起兵器跟上他的脚步。
东柳营大部分是步兵,进行城战的时候很有优势,也擅长借夜色掩饰自己,只是不适合远距离作战。
从营地跑到城门,既耗费时间,也消耗了士兵们一半的精力。他们必须修整一下才能攻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中了。在他们离城门十里的时候,就有人去郡守府报告了。
所以,等他们到达城门下的时候,等待他们的,除了他们郡守的头颅,还有虎视眈眈的城门卫,以及在临江阁宴会上被擒拿的人,其中就有另一位石将军,石忠闫的哥哥。
张立正站在城墙头,俯视着这群“跋山涉水”而来的人,眼神轻蔑,就像是望着一群乌合之众。
张立很果断,他老了,但是宝刀未老。
不等石忠闫有开口的机会,就吩咐往下射箭。他也知道这样只能抵挡一时,因为城门上的那些士兵,同样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没关系,只要撑过一个时辰,他的精锐部队就来了。
到时候前后夹击……
石忠闫一面运用手中的长枪不断挥开迎面而来的箭矢,一面向上面喊话:“你是何人?识相的快……”
“张立。”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个淡淡的苍老的声音打断。
张立是何人?曾经的战神。
就算是曾经,那也是战神。
下面的士兵,有多少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有多少,将他立为终身榜样。
就是这样一个本该站在神坛上的人,如今就在城头上。
信吗?
石忠闫根本不信。
“呸!不知道哪里来的糟老头子,也敢冒充张老将军!”
张立没有理他,仿佛不屑与他对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人,一根筋到蠢的地步,哪怕他很勇武善战,也应该毫不犹豫地放弃他。
在这点上,张立和慕鹤轩的观点是一致的,“人贵在精而不在多”。沙场上瞬息万变,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永远是最早一批的炮灰。他们真正需要的是帅才,而不是这个连将才都称不上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