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在各行各业有威望的人正式加入声讨魏帝的行列,不仅壮大了起义军的声势,也让原本一团散沙似的成员迅速凝聚起来。
大兴朝此时正如行舟在大江中,风雨飘摇,随波逐流,急需一双手的支持。而在这时,藩王和封疆大吏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
可魏炎均发出去要求他们“勤王”的诏令,途中不是被劫,就是到他们手上之后,不出一刻就被撕毁。
裂帛的声音十分刺耳,令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可更令人胆寒的,是笑脸下面暗藏着深刻的杀机。
平城,慕府。
平城王慕准正跪在祠堂中央,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香案上的两组对烛,已经快要烧到底盘了,烛泪低垂,落到桌上,很快凝结成腊。四周是安静的,静得窗外树上的知了叫声都十分清晰。
今天是一个人的忌日。
“父亲……你有心吗……你有心吗……”
“谁?是谁?”
“慕准!你薄情寡义,罔顾人伦,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
“孤独终老……哈哈哈……孤独终老……”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荡在四周的声音由成熟变为稚嫩,最终竟全都化为婴儿尖锐的笑声。如魔音入耳,刺痛脑膜。
慕准仓皇四顾,想要找寻声音的来源,却抵挡不住头越来越痛。他以头撞地,痛苦难堪,并没有看到窗外飞进来一道光射进他的头中。
他只觉得,他脑海中有一段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复苏了。
二十一年前,他的原配为他生下一对双子。
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这或许是天大的好事,可惜他们托生在慕府。
双生为煞,这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说法。若得孪生,则烧一个,留一个。
慕准选择了弟弟,哥哥被留了下来。岂料,当天晚上,有一僧人敲开了暗红色的大门,此人就是墨云大师。
他说,留下的这个哥哥,也是不详之人,来日不仅克父,而且会毁掉他的一切。
慕准是什么样的人啊?他怎么会留着这个孽障将来把自己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家也一点一点地毁去。当即就要连哥哥也烧死。
王妃得知这个消息,不顾自己产后身体虚弱,挣扎着起床,恳求嬷嬷将两个孩子连夜送出府去。不料慕准及时赶到,两个孩子只送走一个。
剩下的那个,当即交给僧人烧死。
那日啊,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都红了。大门紧闭的慕府,隐隐传出婴儿哭泣的声音,惊动了整条街的居民。
可是慕准最终还是被王后摆了一道,被烧死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子,而是嬷嬷的孙子。那两个孩子,早就都被成功送出王府了。
一个被暗帝身边的护卫捡到,后来成为了暗宫四大公子之一,月弥。
而另一个,则在四岁的时候被慕准寻到,回到了王府,成为表面风光的平城王世子。
他就是慕鹤轩。也就是那个被预言克父克家业的孩子。
“啊——”
“父王你怎么了?”大门被推开,却是慕鹤庭慕鹤雨跑了进来。他们一左一右扶起趴在地上的慕准,却被一手挥开。
“谁准你们进来的?”
“父王……”
“滚!”
二人无法,只好轻轻退下,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耐与厌恶。
是你吗?是你回来报复我了。
这个夜晚,注定无人入睡。
外面战火纷飞,而紧闭门窗躲在屋内的人们,却又各怀鬼胎。
只有地处洛阳的楚王府内,一片祥和。 天气渐渐转热,魏景行不幸染上了热伤寒,这可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得急坏了。
尤其是慕鹤轩,几乎一日三餐外加夜宵变着法子吩咐厨房炖补品给他进补,若不是袁成书说这样下去该适得其反了,他还想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