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夏谨亭挨了一通训。”“这位怕是要失势了。”“你的意思是设计部要变天?”“嗐,谁知道呢。”
阿城听着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夏谨亭,一张脸都憋红了。
末了他忍无可忍,把餐盘猛地一推,站起身来:“够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端着餐盘坐到了夏谨亭对面。
夏谨亭跟没事人似的看了他一眼,安然吃饭。
阿城却没动筷子,只一个劲儿盯着夏谨亭看。
夏谨亭:“有话和我说?”
阿城:“你还好吧?”
夏谨亭笑了:“我很好啊……”
阿城:“我听他们说,你挨训了?”
夏谨亭:“是啊。”
阿城:“为什么?”
夏谨亭失笑:“我监管不力,该骂。”说着,他冲阿城扬了扬下巴,“你这个时候跟我坐一桌,不怕被我连累?”
阿城挺胸道:“我不怕,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样说你。”
夏谨亭:“说我什么?”
阿城语塞,那些“失势”“失宠”的话太伤人,他怕夏谨亭听了会伤心。
夏谨亭:“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我犯了事儿,失势一类的话。”
阿城:“这次只是失误,我相信顾先生,他会理解你的,他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夏谨亭不以为意地笑笑,在阿龙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把盘中的餐食吃完了。
夏谨亭:“我吃好了,你随意。”
他收拾好餐盘,步履从容地离开了食堂这片是非之地。
当天夜晚,夏谨亭加班到很晚,才独自一人离开公司,乘坐夜班电车返回住处。
暖色的灯光从花园别墅的彩窗透出来,夏谨亭绷了一晚上的脸总算露出一丝笑容。
他开了门,刚脱下带着寒意的大衣,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顾阙坚实的胳膊搂紧了他的后腰。
夏谨亭起初还任由他抱着,见人半晌不松手,才挣了挣。
顾阙将人拉至面对面,仔细端详夏谨亭的脸。
“到家了,不用演了,来,笑一个。”顾阙轻掐了把夏谨亭的脸颊。
夏谨亭起先还绷着脸,听了这话,再也憋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开来。
“我的演技怎么样?”夏谨亭抬手回抱顾阙。
“好极了。”顾阙笑道,“就你那表情,任谁都觉得我给你受了委屈。”
顾阙将人牵到桌前,掀开汤盅盖子,温声道:“趁热喝。”
这一盅炖汤从顾阙到家便煨上了,盖子一掀,香气四溢。
夏谨亭满足地喝着汤,乐道:“他们都在议论我失宠了,那语气,就跟唐明皇要抛弃杨贵妃似的。”
顾阙:“有一点他们倒是说对了。”
夏谨亭怔然:“哪一点?”
顾阙:“我若为君王,确实愿意为了你罢了早朝。”
反应过来的瞬间,夏谨亭一阵脸热。
眼下四处静谧,无人搅扰,悠扬的古典乐从留声机中流淌出来,气氛极好。
顾阙压低了声音:“你曾说不知道我心仪的对象是谁?你听好,我心仪的对象,从头到尾只有夏谨亭一个,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对你一见钟情。”
夏谨亭抬眼,眼睫轻颤:“在丽都?”
并不是在丽都,而是在豪泰门前,见到画像的一刹那。
当顾阙将前因后果慢慢道来,夏谨亭才惊觉,他们之间的缘分开始得那么早。
在夏谨亭还未意识到的时刻,顾阙早已一步步地,将人圈到自己身边。
夏谨亭:“所以你当日去丽都,就是为了见我?原来你那么早就……”
话未说完,夏谨亭唇上一软。
顾阙将他未尽的话语以吻封缄,夏谨亭不自觉地软了腰身,抬手勾住了顾阙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