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阿珩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别激动!深呼吸……告诉我怎么了?啊?”
舒伯珩勉力睁着眼睛,被庄凌紧紧握着的那只手突然发力回握住往下一拉,把庄凌带得整个人差点跌在他身上。
庄凌赶紧一手撑着床沿,把头轻轻贴在他的氧气罩上,“你想说什么?别急,慢慢来。”
“为什么…………会在……是不是、你……”
“……”庄凌听到这短短几个字,如遭雷击,怔愣在原地。他在怪他,他果然在怪他。
他在问他,他的弟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他叫他们来的?
“阿、阿珩,你听我说,我、我心疼你……所以……”
“走……”
“对不起……”
“走!”
可是这一次,庄凌说什么也不走了,以前是他太傻,不懂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的心,一次又一次无意中伤害了他。
这次他不会了。
于是,他依旧紧紧握着舒伯珩的手,“我不走,真的。”
舒伯珩倦倦地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这时,有一个哽咽的声音传来,“大哥……你终于醒了……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
说到一半,舒仲琛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你们先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可是……”舒碧宁还想说什么,却被舒仲琛率先拉着她的胳膊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睛酸涩,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很快,在床边围着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最后只剩下庄凌还坐在床边。
“阿珩,我知道你醒着,你听我说说吧。我知道你怪我擅自通知你的弟妹,把一切都捅到他们的眼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瞒着,当有一天真的在他们面前倒下的时候,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舒伯珩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动了动。
庄凌知道,他有听进去。这个人总是这样,他不是不懂,只是有时候习惯了自己承担,又有自己的骄傲,久了,就开不了口了。
所以庄凌只好来替他开这个口,告诉舒仲琛和舒碧宁,他们的大哥很累。
“至于我,请不要再推开我,好吗?算我求你……”话到这里,竟然隐隐有了哭腔,舒伯珩被庄凌紧紧包裹的手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不管你信不信……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你死了,我也死了……你还记得吗?就是……我跟你说分手的第二天……” “你一定觉得,我这个人的转变太突然了,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事实上,我也是这样看我自己的……你知道,我有多恨以前没开窍的自己吗?如果不是这个梦,我们可能就这样永远错过了……”
“……”
“阿珩?阿珩?”
“……”舒伯珩没有回音。
“你看我,说起来没完没了的。好了,好好睡吧……这一次,我在这里。”
就在他以为舒伯珩已经彻底睡过去的时候,竟意外听到回应,“阿凌。”
“!!!”庄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果不是他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舒伯珩的脸,可能就会错过这个口型。他说的“阿凌”,而是“庄凌”,这是不是代表?代表……
“阿珩!阿珩我在这!你要对我说什么?”
“……”可是舒伯珩又没有回应了。或许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即便如此,庄凌也像得了什么奖一样高兴,他捧着舒伯珩的手亲了又亲,一刻也不想放手。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舒伯珩从耳根到脖子那段地方渐渐泛起了红,倒给他苍白的脸色增添些色彩。
从这时起,两人的关系就悄悄发生了一点转变,虽然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话很少,但至少舒伯珩不会再拒绝庄凌喂过来的粥,当然也不会再叫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