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片天地,确实是只有登仙后才会有的独立空间,久祟生而为魔,成不了仙,所以他现在的境界居然高成这般了么。
这片内府不像“洛水”的有桃树有茅草屋,这里什么也没有,连能站的地方都没有,身处其中只能悬浮着,小猫四只腿在空中划了划,才勉强控制方向。
宋祁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如非主人的许可,被迫进入内府的人也出不去,若是修为更高者倒是能强行破出,只不过那样会重伤到内府的主人。
久祟就这么笃定他不会伤他么?
宋祁焦躁得很,不止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很怕跟久祟单独相处,他宁愿去面对阴沉不定的池俞佑,或者跟他有主仆契约之仇的白韶,也不想面对久祟。
之前他在雨国王宫,那儿里里外外都是隔绝阵法,防范了被人窥探到宫里,宋祁也借此荫蔽,躲过了他们的探寻,出来后一时得意忘形,才不过几天就掉马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料到过了这么久这些人还记得自己。
小猫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结果再翻回来的时候却翻空了,猫身被重力拉扯得往下坠,落到一个软绵绵的毯子上,小猫从毯子里探出头,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红衣魔主。
小猫重新闭上眼,肚皮一翻,屏着气,打算装死。
“师兄,别来无恙啊。”这一句里饱含着无尽嘲讽,冻得宋祁一哆嗦,再装不下去了。
“怎么,还打算玩扮猫的游戏么?”久祟将手里的茶盏放回桌上,哪怕力道没有一丝一毫过处,那铛地一声依然仿佛敲打在宋祁战战兢兢的小心脏上。
反正也瞒不住了,宋祁身上的毛被雨淋得湿哒哒得也十分难受,干脆变回了本相,灰猫隐去后,床上坐起个白衣男子,一头如墨黑发依然湿湿的贴在身上,衣服也半湿半干,看来这雨无论变成猫还是变回人,都摆脱不掉。
在久祟转头看过来时,宋祁连忙把自己裹紧被子里,闷声道:“有什么恩怨能让我先洗个澡再说吗?”
就这么被灵力烘干,他总觉得膈应。
久祟一挥手,屏风后出现一个盛着热水的浴盆,宋祁看着他想等他走了再去洗,却迟迟不见久祟离开,一身湿漉漉地捂在被子里过分难受,就只好硬着头皮披着衣袍下了床,快步进到屏风后。
热气蒸腾,充斥着屏风后的小方空间,宋祁心惊胆战地快速洗完,却忘记自己并没有更换的衣服,一时尴尬地泡在水里,思考要不要求助下久祟。
但久祟并没让他尴尬多久,将换的衣服搭在了屏风旁的架子上,宋祁都有些不相信被人前人后伺候着的魔主,也会有这么周到细心的一面。
他心情复杂地拿衣服穿上,还十分合身。
沐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要怎么跟久祟沟通,直到穿好衣服也没想好,等坐到桌旁的时候,已经选择听天由命了。
反正,他现在很强,久祟应该也打不过他的。
两厢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久祟站起身,道:“你先休息吧。”
宋祁:“???”就这?
“不是,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宋祁见久祟真推门要走,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感情他在这里纠结半天,头发都快掉完了,就来一句让他先睡?
久祟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宋祁接受不了,他虽然有拖延症,但这种感情方面的事还是处理得越快越好,拖得久了只会发酵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清楚后,宋祁道:“我有话说。”
久祟靠在门边,不耐烦道:“快说。”
宋祁认认真真想了想,一字一句道:“我还记得以前的事,只是那些事对我来说并没那么重要,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把过去的事看淡一些。”
久祟勾起一边嘴角,嗤笑道:“我以为再重逢时,你至少会跟我道个歉。”
从诞生起就横着走的窫窳一听道歉这个词就脑壳疼,但对于久祟来说自己确实太不仁义了些,道歉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他道:“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