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玦看着钟清,道:“过去太久了有些忘记了,不过还记得他说我出身卑贱没资格修行,几次试图废掉我的根骨,威胁说要杀死我。”
“这也太恶毒了。”钟清一脸“这你也能忍?”道门修士走到废根骨这一步那真是有血海深仇了,钟清道:“你当年就不该主动离开山门,这种人你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否则他将来还要去害其他人。”
云玦道:“哦?”请教请教。
钟清开始不动声色拉鱼线了,他道:“他既说你身份卑贱,这样,你若是肯拜入天衡宗,我愿将天衡宗所有的道书秘籍都给你拿去修炼,到时你再以天衡宗清妙阁弟子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回到你过去的宗门,你找那师兄比试,将他打败让他颜面扫地,再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世,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光是残害同门这一条,够让他在道门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了,到时你再将他当年对你的所作所为全都一一还回去,他说不定还要跪下来求你饶他一命。”
云玦听完了,在钟清的注视下,他点了下头,表示这确实是个绝好的主意,然后没了下文。低头的时候他似乎很轻地笑了下,他舀了一勺药递到了钟清的嘴边。
钟清道:“这不是个好主意吗?”
云玦道:“是好主意。”
钟清心道:好主意那你倒是说句话啊?他道:“所以那你是已经决定了,去天衡宗?”
云玦道:“我再想想。”钟清还想要说句什么,云玦却直接把那一勺子汤药塞进了他的嘴里,他道:“多喝点。”钟清把药咽下去后刚想要开口,云玦又是一勺子汤药塞进去,“再多喝点。”
钟清发现他喝都来不及,“慢点,慢点!”
云玦觉得自己也是很不容易,竟然全程没什么表情地听完了这段话,并且没有怎么笑出来。
去不去天衡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照顾钟清这种病人确实是很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夏日闷热,蚊蝇也多,屋子里血腥味重,即便是云玦一直在扇扇子,钟清始终觉得他被无孔不入的嗡嗡声包围着,到了该睡觉的时辰,他却是睁着眼半点睡意也没有。
钟清低声道:“如果有台空调就好了,这是要热死人啊。”
云玦早已经习惯了钟清嘴里不时冒出些他听不懂的话,他只当他是发烧说胡话,也不搭话。
钟清试图闭上眼入睡,过了大概一刻钟后,他再次睁开了眼,忽然他扭头看向一旁摇着着扇子的云玦,云玦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又要来了,说吧,风太小了太小了还是吹的位置又不对?
钟清看了他一会儿,“我想喝冰镇酸梅汤。”
云玦:“……没有。”
钟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不明白,那条蛇的目标明明是你,为什么你一点事也没有,反而我这么惨啊?”
云玦在心中道:那是蛟。
“我想喝……”
“没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想喝水。”
云玦看了生命不息作妖不止的钟清一眼,他放下扇子去起身去倒水,刚提起桌子上的水壶他就发现里面没有水,他于是转身离开。
钟清见他要走立刻直着眼睛问道:“哎你去哪里?”
云玦道:“去院子里打水。”
钟清这才放心地重新躺回去,“早点回来啊,天太热了,我一刻也不能没有扇子。”过了会儿他又补充道,“我是个病人。”
云玦的表情:……
云玦在心中第无数遍告诉自己,不能打死他,虽然打死他就完事了,但杀人是不好的。
云玦走到了院子里的井边,他打了些水,正要往回走,脚步声从身后响了起来,云玦回头望去。老大夫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的孙女小心地搀扶着他。
“打水呢?”
“嗯。”
老大夫在水井边的凳子上坐下了,“这井水不能直接喝, 要滤一滤。”他轻轻挥手示意孙女去帮忙。
女孩道:“我来吧。”
云玦把手里的水递给了她,“多谢。”
女孩熟练地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两个椭圆形的细网纱勺, 把碗摆在地上,用勺子兜了一勺水开始滤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 泼进陶碗中的水一点也没洒出来。
钟清躺在屋子里,一失去了风,头上立刻冒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蚊虫也蜂拥而来,钟清转着眼睛看着蝇虫乱飞的茅草屋顶,忽然他扭头大声喊道:“你水打好了吗?”我要死了。
井边的云玦听见遥遥传来的阴魂不散的声音,缓缓地吐了口气, 回头喊道:“快好了!”
钟清:“你打完了可要马上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