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肥肉震的直晃。
不怪乎他胆小,实在是谢阿沅以前留给他的印象太太太深刻了!
他这个侄子,脑子坏掉的那年虽说还不满十岁,然而却是声名在外……哦,不对,不是声名在外,是凶名在外!
他这个侄子不但天资聪明,且手特别辣,别的小孩子还在吃糖玩泥巴,他就开始跟在大人身后驱邪除祟,且战斗力超群,但凡撞上他的邪物,天涯海角刨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挖出来便是魂飞魄散。
不但对邪祟狠,对他自己更是狠。
谢明风印象最深的是谢阿沅八岁那年,他被一只百年老僵咬伤了,尸毒几乎窜便了全身,需要泡药浴才能将尸毒逼出来。
那种药虽然对祛除尸毒有奇效,但其中过程却能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铮铮铁汉也未必能扛得住那种剥皮剔骨般的剧痛,可才八岁的小奶娃娃,就那么咬着块木板一声不吭地泡在药池里,硬是熬过了三天。
当然,一出药池,人就昏死过去了。
而那次磨难过后,他这个原本就天赋异禀的侄子愈发妖孽了,修为突飞猛进,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孩子,硬是突破筑基进入灵动期了,而且还是中期。
简直妖孽的不像人。
倘若不是后来出了意外烧坏了脑子,照他那个修炼速度进展下去,只怕现在已经化出元婴了。
若不是他这个侄子烧坏脑子成了傻子,他这些年哪敢如此磋磨大哥一家。
当然,他这个侄子要是没有烧坏脑子,大哥一家也不会住进莲塘村,而是住在……水云涧!
谢家的家主也要换个人做了。
而现在……谢阿沅的傻病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了,曾经的小妖孽又回来了!
这个认知一出来,谢明风脸色唰地白了。
那天谢林给他报完信后,并没有立马回莲塘村,而是拐道去看望出嫁的女儿了。
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自然也就不知道谢阿沅不但醒了,而且就连坏了多年的脑子也好了的事情。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猜测,谢阿沅不知何时在他面前蹲下了,嗓音低沉道:“三叔,你怎么坐在地上了啊?你这样可不好,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侄儿我怎么着你了呢。”
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熟悉而又森亮的寒芒。
谢明风一抖,吓得整个人又缩小了一圈。
他哆嗦道:“阿阿沅啊,你……”
谢阿沅打断他道:“三叔啊,我听说这些年你对我们家颇为照顾,我先前脑子不清楚,都想不起来三叔是怎么照顾我们的了。三叔,要不你提醒提醒我?想起来了,我才好报答三叔的照顾之恩不是?”
谢明风:“我……”
谢阿沅蹙眉道:“怎么?三叔也不记得了?不记得算了,回头我去问问其他人。三叔的恩情,我是一定不会不报的。来,三叔,我拉你起来。”
说完,唇角一扬,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笑的如沐春风。
当然,这漂亮的白牙是旁人看到的,落在谢明风眼里,那不是漂亮惹人爱的白牙,那是魔鬼的獠牙。
那笑也不是如沐春风的笑,那是挟霜裹雪的笑。
谢明风抖的不行,偏偏这个时候,说是要拉他起来的谢阿沅,结果却将把黑黝黝的菜刀对准了他,吓得他瞳孔剧增,一声惨叫眼看就要冲出喉咙,谢阿沅忽然又嗖地一下将快要落在他手腕上的菜刀收回去了,歉意道:“哎对不住啊三叔,我忘了手里还拿着菜刀。”
出师未捷先吓破胆的谢明风:“…………”啊啊啊啊啊曾经的小妖孽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变成了更加凶残的大妖孽!
另一边,父女俩正搁门口看热闹。
谢明雨同情地望着吓得快要尿裤子的谢明风,摇头道:“阿沅这孩子……阿满,你过去劝劝你哥。”
阿满撇嘴:“我才不去。就许他欺负我们,还不许我们欺负回去了?再说了,哥哥也没怎么着他呀,不是还一直对他笑么。是他自己亏心事做多了。”
谢明雨心想你哥那是笑么……好吧,就算是笑,那也是裹着刀子的笑。
他心知是叫不动女儿了,只得自己转着轮椅过去。谢明雨心知这是叫不动女儿了, 只好自己转着轮椅过去。
不过心里对女儿却并无半点责怪之意。
正如阿满所言,比起谢明风先前对他们家做下的那些事情,谢阿沅对谢明风的回应真的算是非常非常和煦了,一没骂他二没打他。
至于谢明雨说的笑里裹刀的恐吓……同样的表情看在不同人眼里, 效果自然也就不同。
阿满觉得, 哥哥的笑比三月春.光还温暖。
而落在谢明风眼里……大概也就真的如谢明雨所言, 笑里裹刀了吧。